很有先见之明的错开了早高峰,十点半左右,李阵郁将车停在了光华门附近。
下了车,李阵郁带着头在前,一行人于街边巷尾里穿行。这里无疑是很繁华的地方,但繁华中,又无疑离开了那种浮于表面的尘世气息,没有高楼大厦,也不纯粹是清一色的古式建筑。而是过往,与现代交错。有那么一些清奇,有那一线空灵。
一路上,他们漫漫的走着,在一个交叉路口处过了马路,侧目看过窝在马路中间,独此一栋立在那里的别致城楼。继而继续向前,从飘着星条旗的大使馆门口一晃而过,抵达景福宫前那处巨大的长条形广场。
在开国将军李舜臣的铜像前立定,不远处是一片彻底铺开的青草依依,两边是白石间隙中涓涓而过的溪水。继续放远目光,尽头那里,有一座古老的宫殿,宫殿背后,是让人觉得深呼吸一口,就沁人心脾的青山隐隐。
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历史下的两座宫殿,或者说遗留下的建筑瑰宝,都没有了必要,去相较它们的可比性。
论规模,论底蕴,超过景福宫的必然有很多。在亚洲历史的长河里,故宫无疑是绝顶的一个。
但,若要比较,就真的太过落入下乘了。
景福宫固然没有故宫那样的震撼,可今天李阵郁依旧带诗音她们来的原因,那便是当下她们所站立的地方。
这是绝无仅有的一个角度,身边身后,是整整一个现代。身前,是白石的广场。再向前,是数百年前的曾经。而那座建筑的背后,又是数千年来,恒古不变的环绕青山。
三重对立的美感,撞在一起,而自己,就站在这个圆圈的中心。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感受,或许身边这三个家伙,感触不会像他那般深,但只要在这儿静立一会,就足够了。
生而为人,世间万象,记得自己的本心,就不会显得抱歉遗憾了。
在铜像前,停留过一会儿。李阵郁没有带着她们继续向前,也没有买门票说要进到景福宫里面。而是,把背影留给它,重新走回来时的路,擦肩而过刚刚的大使馆,以及马路中间的那座城楼。在路口处直行,来到清溪广场。
在清溪川的源头,遇见那颗仍旧树立着的,尚未撤去的巨大圣诞树。尽管那颗圣诞树的上面已经没有了挂饰,兴致很高的苏雨桐还是拉着诗音她们,围着树绕了好几圈。
那是青春洋溢的笑颜,是抛开了一切的无忧无虑。脚步清脆细碎的陈安琪,挽着苏雨桐的胳膊,笑容恬静。被拉着的诗音则有些无奈,但还是陪着雨桐随她的愿,唇角的笑终归没打半分折扣,真真切切。
双手插在口袋里的李阵郁,站在一旁,看着像小孩子一般的她们玩笑,看着她们疯闹。阳光下,风停了下来,一切安静祥和。口袋里,曾经没有生机,只是单纯生硬的水泥,悄然败退。
不停的哈着白雾的三人,终于是开心的从圣诞树下绕了出来。李阵郁依旧自然的走在最前头,一行人走了十数阶台阶,下到溪边,在清溪川起始的地方再次停下脚步。
潺潺的流水,从他们下台阶的地方流泻而下,行成一个没有嶙峋怪石相衬的小小瀑布。一团一团的水花落地,撞出小小的冰凉因子,扑面而来。三个家伙对此都不管不顾,反而向前一步,靠近过去。
溪里有很多尾小小的鱼,这会儿正争向逆流而上,迎着瀑布,摆着灵动的尾巴,拼命徒劳的往上游。
三颗小小的脑袋靠在一起,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它们。李阵郁则默默的站在她们的身后,看着诗音今天的马尾。风依旧未起,她的发丝安静,依在肩头,一动不动。
有些鱼,在翻涌的浅浅的浪里,争向往上游。有些人,在自己光怪陆离的围城里,挣扎着向某个人靠近。
道理,都是一样的。至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