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只见眼前有着绿色的朦胧光芒,一阵阵暖流在他身体里游走,仿佛在修复他破碎的生机……
“少爷,我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张开眼前一黑,脑海里的画面如过往云烟,纷纷涌现……
八年前,东泱城。
楚天宇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东泱城最好的客栈,上面黑边匾额上端端正正地书写着“好好吃”三个大字。
他走进去,对热情招待他的小二所说的珍馐美味毫无兴趣,只要了两个素包子,一碗银耳粥。
在小二和其他客人古怪目光的注视下,他毫不在意地吃着自己的包子,喝着粥,仿佛整个世界都和他无关。
突然,一个小狗进了客栈,小二和老板忙不过来,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这个小狗一身金黄色的皮毛,却瘦骨嶙峋,可见皮包骨头。一进客栈就眼巴巴地盯着楚天宇手中的包子,还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楚天宇一怔,就把手里的包子递到了它面前,小狗伸出舌头,头往下点了点,眼中一片晶莹,并没有咬住就走。
直到楚天宇把包子放到地上,小狗才叼了起来,两爪屈伸,头往前点了两下,走两步还回头感激地看了看楚天宇,一会儿就消失在他面前。
楚天宇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小狗,随它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巷。
小巷不深也不大,也就八米长,六尺宽,少不了一些破筐子和碎碗,以及一些无用的杂物在那堆放着。
楚天宇走了进去,一脸惊愕。
只见那个小狗正把嘴里的菜包子递到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手上,少年也不嫌弃,反而很高兴地接住了包子,并掰了一半给了小狗,一人一狗,一个菜包子,比那些日日都吃山珍海味的人吃得还要高兴。
突然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一个身穿青白玉纹华服,腰系一块古朴玉牌的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约摸十岁,不过他似是有病在身,脸色有些苍白,有些瘦削的脸上面无表情,明明翩翩少年,偏偏身上流露出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凌厉气势。
小巷里的少年显得年龄大一点,即便如此,他还是往后缩了缩身子,眼神恐惧,明显有点害怕楚天宇。
“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家?”楚天宇缓缓地蹲在他面前,声音发冷,毫无感情地问道。
那个少年稍微有了些勇气,但还是不敢直视楚天宇,“我没有家,我是孤儿,我只有阿黄了,你不能带走它。”
楚天宇古井无波的表情里一抹悲伤闪过,旋即问道:“你为什么不靠自己,还要依赖一个狗让你勉强生存。”
“我没有,不是,我也不想。”少年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可是我不论走到哪都会是人人打骂的过街老鼠,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害死了家人,没有人关心我,就连其他的乞丐都嘲笑我……”
“如果不是有阿黄,我早就饿死了,他们还抢我的吃的,我打不过他们,每天都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我要活着,我要变强,我要打倒他们。”说到最后,少年握紧双手,眼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楚天宇一愣,一个人活着竟然还要依赖一条狗,生如草芥,还活得卑微,想要反抗,却不得屈服现实……
楚天宇心中暗叹,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自己还要惨的人,即便如此,这个人有没有想着放弃,即使苟延残喘也不放弃一丝希望。
楚天宇不禁自嘲起来,说到底,现在的他还不如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起码,这个人不像他,并没有心如死灰,更没有选择放弃。
楚天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两息过去后,他目光澄静地看着少年。
“我愿意给你变强的机会,你接受吗?”楚天宇轻声问他,又像是问他自己。
少年惊呆在原地,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问道:“我,真的,你愿意收留我?”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的脸上,多么朝气蓬勃的少年,他们本就应该如这金光铺就的大道,前途一片光明的。
楚天宇缓缓转身,没有任何废话。
少年和小狗紧跟在他身后,他赶紧追了上去,信誓旦旦地承诺道:“你愿意收留我,就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张开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楚天宇微微回头,没有言语,不论何时,他都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他只知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一个承诺,一句话,就够了。
张开紧紧地跟在楚天宇身后,一如后来的漫漫人生路,他们彼此间的距离也在逐渐靠近。
张开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跟,就是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