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诗雯仿佛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梦的开始是厚重的朱漆大门被关上,门外传来窸窣的铁索拉闸声,随后便是房间里最后一丝光亮蓦然消失,只是房间里还缭绕的香火气有些呛鼻,而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的塑像也有些恐怖。而花诗雯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握紧那支由祖母留给自己的金丝八宝攒髻。因为祖母说过,无论遇到什么危险,这支金丝八宝攒髻会给自己带来好运。
忽而红色的虚影一闪而来,又一闪而过。
等到花诗雯逐渐恢复意识时,却发现身体不知何时早已经被巨大的枝条死死插入,身体血液不停往枝条上涌,枝条的主人是一棵青松,一棵几乎遮天蔽日的青松。花诗雯凌乱的发丝散落在地上,头上的那支金丝八宝攒髻已经不见。花诗雯仰头没有看向那些令人心惧绝望的怪物,而是透过几近遮天蔽日的枝条细缝,望向天空,那被从远处飘来的绯红云朵所簇拥的明月。
倒是有些好看呢。
但祖母啊,您说过金丝八宝攒髻会给我带来好运,为什么似乎带来的只有无穷的厄运呢。
花诗雯苍白的嘴角上扬,意识昏沉。
等到花诗雯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倒像是以前偷偷爬在房檐上看到的街口小贩摆放的货物商品一样,被陈列摆放在一座云台上。但此刻围观她的却不是人,而是一团团被阴影萦绕的奇形怪状生物。
阴影之下所交谈的莫名呓语都是原始毫不掩饰的贪婪欲望。
花诗雯眼神呆滞安静一动不动侧躺在云台上,散落的发丝遮住了花诗雯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眸。
原来死亡不是最恐怖的。
等待死亡的降临才是最恐怖的。
花诗雯心如死灰,耳畔低声贪婪呓语渐渐远去,花诗雯冰冷的手脚所能接触的也只有同样冰冷不含一丝感情的云台台面。
或许我的存在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花诗雯蜷缩着身子,冰冷麻木的身体如同她绝望的内心一样,颤抖泛白的嘴唇微张,苍白的脸庞无声垂落一滴眼泪,如死寂的内心一直压抑的情绪也终于爆发出来。
谁来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花诗雯视线开始变得虚幻扭曲,最终变成一片黑暗。花诗雯孤零零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耳畔无音,说话无声,睁眼无光,唯有一片死寂与空洞。
花诗雯坐在冰冷的漆黑地面上,苍白无力的双手环抱着瘦弱的膝盖,低头深深埋入其中。因为这其中是她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哪怕这个温暖是冰冷的,但也是属于自己的温度。
而这种事花诗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花诗雯眼眶通红,可是眼角却落不出一滴泪水。
忽然花诗雯发现这片漆黑的空间在轻微震动,地面似乎倾斜,仿佛外面有人在扶动自己的身躯,但在这漆黑的空间中花诗雯并不知道是谁扶动自己,更大可能是那些弥漫着阴影下的奇怪生物。
一想到这里,花诗雯悸动的心又重新恢复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