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清凉寺的规矩?方丈还没搭话,弟子就抢着说,成何体统?”刘泰也看不过眼,说了一句。
怀光无奈地笑着,满脸尴尬。
延庆却不管这些,说道:“小道士,你敢不敢留在这里七天,等他手好了再走?”
郭弘正摇摇头说:“马上就要七月十五,我跟师兄要赶去帮忙操办法会,如果没再伤到,明天走之前我有办法让他手动起来。”
“若是不能动又怎么说?”延庆不依不饶追问道。
郭弘正看了一眼赵中闲和刘泰,赵中闲会意,对延庆说道:“打赌吧,你想赌多大?”
“五十贯!你们既然是道士,想必这点钱还是有的吧!输的人还要当众磕头认错!”延庆早就迫不及待,立刻答道。
“好,一言为定,请施公做个见证。”
双方把钱都交给了里正,还立下了字据,对赌的双方写着郭上灶和释延庆。
唐律禁赌,抓到赌博者杖一百,没收浮财,设赌抽头者按盗贼论,在京城判死罪处斩,衡山这样的偏远城乡也会判充军!
所以大唐没有公开的赌场,这种情况从汉代一直持续到清末,直到民国赌场才被法律允许公开营业。
但唐人赌性也很重,他们都是私下赌博,一般养斗鸡、斗蟋蟀,豪富显贵还有养马球队赌博的,总之就是没有庄家,基本不存在作弊,当然也形成不了规模,更不会有烂赌鬼弄得自己家破人亡。
施小七被抬回家休息,村民都散了,和尚也没急着离开,就在村里借宿。
郭弘正累坏了,回去就蒙头大睡。
和尚们回到庄上收留怀光的信士家中,怀光埋怨道:“延庆,你怎么可以赌得这么大,是不是用了寺里公中的银钱?”
延庆笑道:“师父猜的没错,正是化缘得来修缮寺院的公产!”
怀光道:“这又何必,你还是这样不服输,出家人不该动妄念,况且我看那个孩子手法神奇,你怕是赢不了的……这样的脾气,要不还是回胡县尉那里去,别做僧人了。”
延庆摇着头执拗地说道:“怎么可能?这娃娃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医,也才七八年,决不可能比李神医还厉害!这银子某家赢定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郭弘正等人跟着施俨去看施小七。
这时施小七家周围站满了人,都是来看小道士跟和尚打赌的结果。
怀光、延庆也已经来了,怀光见施俨他们来还合十行礼,延庆却撇着嘴,眼睛看向一边,一副不屑的样子。
郭弘正走到施小七面前,这位十九岁的猎人休息了一夜,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他想起身向郭弘正行礼。
“施七哥不要乱动,让我看看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郭弘正拆开鹏带仔细检查一番,发现伤口已经结疤,这个年青人体质很好,恢复能力非常强。
“感觉如何?”
施小七答道:“还是没有知觉!”
延庆在一旁冷笑一声。
郭弘正暗暗点头,转身对延庆说道:“本来应该等七日后自然恢复,那样愈合的效果是最好的,不过这和尚十分无礼,为了给他一个教训,小道今日就作法请神,施七哥只要手指动一下便是我赢!”
延庆道:“你不过是个道童,没受过符箓,凭什么请神?”
郭弘正点头,这个和尚对道士的规矩倒是门清。
“二师兄,你来请神吧,我作为道童可以借法。”
赵中闲点头,刚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所以早从包袱里取出一身的行头换上,这时摆上香案,献祭三牲,做起简化的请神仪。
他在院子中绕着香案手舞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郭弘正对施小七道:“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施七哥不要慌乱,手臂不能移动!”
施小七点头,眼中带着希翼之色。
郭弘正又对曹守真说道:“师兄忍着点,帮我一直按着伤者。”
这师兄弟二人今日也换了一身道装,打扮得像道观里的道童一般。
郭弘正用手指搭在施小七的手腕伤口上,曹守真也按住施小七的手臂,二人静静的等待。
那边赵中闲请神仪念完辞章,郭弘正脸上白斑微微一亮。
“小仙师脸上发光了!”有眼尖的村人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