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苏克口气严肃,他示意众人看雷脩面前的空杯。
云跃就问一个空的杯子怎么了。雷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苏克只对云跃说了一句话:“你的杯子刚才不是在这个位置的。”
话落音,异响再起。这一回,伴随着那种类似擂鼓声一同而至的,是比之前所有震动都要猛烈的冲击力。
休息台上的杯子被这股从外面传来的单一的力量推下边缘,摔成碎片。店内,不少用钉子挂起来的武器防具也都从墙壁上震落。
雷脩将蓝白砍刀挂到自己的背上:“我出去看看。”
他三两步走到外围仓库的门前,拉开栅栏。胡子老爹蹲在雷脩刚刚码放整齐的木箱边上,其中一个木箱的盖子已经被打开,而他正在摆弄着里面的物件。雷脩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的是许多拳头大小,表面有许多凸起的黑色球状物体。
但让雷脩在意的并不是胡子老爹。他刚才从苏克的话里听出倪端以后,就闭眼听见,除了店里他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之外,还能听到许多细微的像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先前还只是猜测,这会不会是从主柱那里传来的?现在,当眼睛越过围栏,直视前方的黑钢巨柱,他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窃窃私语?这明明就是主柱的居民因为这巨响造成的震动,而导致的无比恐慌不安的躁动声。
以第3设施堡垒和主柱的连接距离来说,光靠眼睛,是无法看清主柱外围的人们现在的情况如何的,但是雷脩听着前方主柱传来的喊叫、辱骂、不安、哭泣等一连串的不绝于耳的躁动,确信,主柱受到的影响,显然比分柱或其其它设施堡垒严重得多。
可是当雷脩趴到围栏上,抬起头,竭力想要寻找这响声的源头时,除了刺眼的光源,还有仍然和睦的微风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雷脩赶紧拉住蹲在边上胡子老爹的胳膊,一边暗骂他心大一边慌张道:“不到里面去,还蹲在这玩你的破手雷呢?”
“什么手雷,你懂个屁,手雷我能放在这儿吗?让光源晒长了,十几个箱子的手雷一起炸了,咱们不都得升天?”胡子老爹否认。
“现在不溜,等会照样升天!”雷脩全力把老头拉起来,麻利地拍掉他手里的“手雷”,“主柱那边乱成一锅粥,男人叫,女人哭,你没听见吗?说不定上面那正体不明的玩意再震个几下,咱们这都要遭殃,到时候外围塌了,掉下去,那可就真的成了沙漠的沙子了!”
苏克这时从外围仓库的栅栏门后探出头来,催促:“现在事态很严重,咱们第三设施堡垒的广播已经响了,第1和第2施舍堡垒已经因为先前的两波震动出现伤亡。如果那声音一直持续的话,就轮到我们这里了!”
苏克让两人赶紧从外面撤回来:“我们时间紧迫,现在,第4、第5、第6设施堡垒的人,都已经前往内部的避难所了!”
“别管你那破箱子里的玩意了。”
胡子老爹满脸不情愿:“我不是说了,异象这东西,不可能从天上出现。天上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好了好了,别科普那些陈年旧事了,赶紧的!”雷脩几乎是用推的把胡子老爹往里头顶。
“小小的震动,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胡子老爹嗤之以鼻,“就连主柱的家伙也变得这么没出息了?难道还怕黑钢巨柱倒了不成?现在的年轻人啊……”
巨响再现。果不其然,雷脩观察到,就如苏克说的那样,看不见的高空之上,震动的狂暴和威力再度增加。仅仅是刚刚听见的程度,震动的余波还远远没有从高空降下,可几个人所在的地方却已经开始剧烈晃动。
要不是这老头是自己老板,雷脩此刻已经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了。
眼看就差两步就能踏过栅栏,回到店内,可突然,雷脩看到苏克面色突变,张口就喊:“小心!”
雷脩一回头,只一眼,也吓得魂不守舍。
只见从空中,一股可以用肉眼看见,已经凝聚成形的无比巨大的空气流,正以极快的速度下降。
这股气流的狂暴程度难以想象,它的面积,几乎已经把第3设施堡垒到黑钢巨柱主柱的距离全部给覆盖。在下降过程中,只要是被它接触到的部分,几乎顷刻间就被席卷摧毁。
于是,短短一个呼吸间,雷脩可视之处,黑钢巨柱主柱的外围建筑部分,受到气流的影响,分崩离析,从坚固的黑色钢铁变成了数不清的大小不一的碎块,并大把大把地向下脱落。
虽然看不见第3设施堡垒外围是什么样子,但是毫无疑问,肯定也和主柱下场一样。
“赶紧溜……”雷脩话说一半,飓风一样的气流已经快下沉到第3设施堡垒所在高度的位置。
雷脩“靠”了一声:“怎么这么快!”
下降的气流带起强烈的气爆,冲雷脩铺面而来,先抵达的气流把胡子老爹刚才打开盖子的那个木箱给吹倒,里面的黑色球体散落一地。
紧接着,更强烈的一波来袭,气流势头之大,直接把数个堆放在一起的木箱打翻。当箱子完全被猛烈的气爆笼罩吞噬后,瞬间就瓦解了。
于是顺带着,气爆就卷起了散落的木屑和黑色球体,直朝胡子老爹和雷脩袭来。但不成想,胡子老爹一个趔趄,不小心向前栽倒。
“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雷脩右手正手从背后取下蓝白砍刀,同时左手拍击核心部分,使其运转。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核心处亮起蓝光,开始工作,给整个武器输送动力。蓝白砍刀的刀刃上,附上一层薄薄的蓝光。切割功能激活。
雷脩横向斩击,当附着蓝光的刀刃碰到飞过来的一块较大的木箱的碎片,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像是切豆腐一样将其斩成两截。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眨眼间,被气爆吹过来的像是一颗颗砸过来的石头般的黑色球体,也到了跟前。
又是数刀挥出,跟斩开木箱碎片相仿,那些威胁到二人的黑色球体,如数被雷脩的斩击精准切断。切面处,光滑得就像是经过打磨的玻璃。
但饶是雷脩化解了危机,仍无法避免接踵而至的气爆。
没时间去思考,雷脩直接把身体横在了胡子老爹前面。
在足以摧毁钢铁的气爆的冲击下,雷脩根本不可能站稳,他身体失衡,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堵会移动的墙给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