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雾月狠狠瞪视着宁惜。你让我看起来像个小姑娘。相比之下,你则圆滑温柔得接近完美,反而活像一个骗子。可我不是傻子,你根本没动真感情。你对我从没抱有比朋友更多一分的感情……但是我又怎能为此而怪你呢?
顾雾月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象是被你拐到总院去。」
宁惜说道:「我可以求你与我同去,或许你可以这般认为……因为这样做实在有点难为情。你就当我已经求过你了。」
顾雾月终于笑了,说道:「那我就姑且答应你吧。」
宁惜笑意温和,却蓦然想起了另外一事。自己是变了吗?那年白霜走时,自己从没开口求过她留下。
你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所以你学会了大人的疏离,明明不爱那一份游刃有余,却知道那是保护自己的利器。而我,则不知道应否留下不合时宜的天真。是不是每个人开始时都这样想?
顾雾月也是若有所思。晚风越吹越是猛烈,两人却似一无所觉,平静得像是山林深处的暗寂明湖。顾雾月想要说话,倏地之间,一道巨力将她拉扯往后,甩往高空,在月光沐浴着的屋檐上向后倒飞。
只听顾雾月尖叫之声划破天边,宁惜立时跃上屋顶,却见女子身形在远处一座院子上停下,身后一袭青衫悄立,面容在阴影下沉郁得可怕。
西门宜快手点了顾雾月穴道,解开女子领后扣着丝线,乃是崆峒三大镇门毒物之一「潜虎」所吐丝线编织而成,坚韧无比,可及远处,寻常武人眼力万难得见,尤其此刻乘着夜色行险,竟然于宁惜面前一击得手。
只听青蛇公子轻叹一声,说道:「雾月,难道我就不是你的朋友?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
这位分院主似乎失去了与宁惜初见时那一份气派,宁惜本以为这等城府深沉之人,应当在何时何地也能保持沉静,就和坐镇总院黄叶轩的大师姊一样,从来不会在人前失态。或许崆峒门人惯于以示弱为武器?不,她竟然在自己面前强行抓去顾雾月,已是破釜沉舟般拼死一搏……她怎能看准我会为了雾月放过她?
宁惜猛然想起,片刻之前,正是许七巧亲身潜入分院,提醒他王潼秀一番示好不尽不实,王家二小姐的伤势确是不轻,已经隐伏城中某个所在,或因术法加持,令飞蝉难以捕捉形迹。但是在孔雀前赴陈永乐处之前,却是王潼秀于城外灭掉隐蔽暗部据点。
许七巧说道,由于一份竹简急报指谢文姬已不在建安久矣,逼得这位近年来身形暴涨,不宜奔波的飞蝉主人亲自出门。她还轻轻提及了那只蝎子之事,宁惜心思一转,已明其意。
王潼秀本就没想让西门宜活着。她说过,还不轮到小小一个崆峒在棋局上乱下无理手。
加上谢文姬不在山门,说不定已经往此而来。
那么那个让六个州府风波不断的秘密,是不是已经不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