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夏天,广阔无边的东海上,天空飘着七彩祥云。
秦昇坐着轮椅在甲板护栏边。
望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浪花,倾听着那甜翠而又有力的声音。
大海和天空是那样的辽阔,上空还盘旋着一只只海鸟不时的鸣叫。
看着太阳把大海映红,仿佛给大海披上了一层红纱。
海面上闪烁着一串一串五彩缤纷的光圈,就像在家里用沐浴露沫沫吹的小泡泡。
“阿稀!你真的要辞职?”
一人走在他旁边的护栏抽着烟。
是秦昇的姐夫。
听到有人叫他阿稀,他就嘴角一抽。
阿稀是在一起上班的亲戚们给他起的外号。
他听了只是微笑的反应,其实很介意。
“是的,姐夫。”秦昇对着他说完,就看向广阔的大海,心情立马就好上许多。
姐夫皱着眉头,抽了一口继续问,“为什么好好的不干了?”
秦昇内心一时挣扎。
我跟了你干了五年,三千块的工资也拿了五年。
你这都开上大游艇了,还问我为什么!
“家里要拆迁了,想休息一下,琢磨琢磨,到时候搞个生意做做。”
“哦?”姐夫一惊,“家那边要拆迁了?”
“是的,拆迁办公室都进驻了,面积都量好了。”
鹿城人穷了大半辈子,这几年大搞旅游房地产,许多人都发了财。
市里钱多的把隔离带拆了又建,建了又拆,里面的树苗花苗都不知换了多少种。
以前这挖挖那拆拆的,现在总算要开发什么自贸港了。
秦昇的家是在国营农场,因为体制问题,很多年地产商都打不了这块地的主意。
看着旁边的农村被征用,住在里面的亲戚一个个都发了财。
家里可羡慕了。
现在,终于要轮到他家。
姐夫再吸了一口,“要不?我给你开五千块,做完今年再说?”
秦昇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很心动。
又想到这五年来的辛酸。
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年只有春节放假半个月,工作的地方偏僻又没有妹子。
秦昇果断拒绝,“谢谢姐夫!我想在家休息一下,规划规划以后的事。”
哎!还是残疾人证值钱,一年不知给公司省了不知多少税钱。
干了五年才涨五百块工龄奖,一提离职就飞涨到五千块。
“好吧!”姐夫一弹,把烟头飞进大海,走回到船舱里面。
秦昇看着那烟头飞入海里。
眉头一皱,污染环境。
早就劝姐夫不要抽烟了。
但是,烟哪有那么好戒的。
“你干嘛不要我了!呜呜!”
秦昇听着回头一看,是侄女,姐夫的大女儿。
她边打着电话边哭着,来到他旁边的栏杆站着,瞧了他一眼,伸手擦擦脸上的眼泪,走去另一边。
白富美谈恋爱,他可没有兴趣听,拿起挂在肩上的耳机带上听歌。
刚好,正在放的这首歌是他最喜欢的。
现在正是副歌部分,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 via”
“……”
听着听着,突然有人拍他肩膀。
摘下耳机扭头一看,是刚刚打电话的侄女。
她正擦着眼泪,鼻子吸了两下,“舅舅,我失恋了。”
秦昇斜着眼睛看她,转了下轮椅正面看她那泛红的眼睛,“是谁!这么有眼光。”
侄女听了他的话突然一愕,眼睛瞪着他。
“口误,口误,是谁!这么没眼光。”秦昇赶紧改口。
侄女从她的小包包里掏东西,秦昇看着那个包包,乖乖,顶他好几个月工资了吧!
她掏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眼睛。
“怎么,你问他是谁,是想帮我教训他吗?”看了眼他轮椅上那干瘦的腿。
秦昇笑了笑,“当然,不是,我是想知道他是谁,我想跟他……做朋友,他太有眼光了。”
侄女突然“噗!”的一笑,“舅舅!我不理你了。”
她转身回到船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