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君上,大夫连称求见。”侍者的话,打断了齐前废公的胡思乱想,一听是自己的心腹大夫连称来见,齐前废公脸上立即浮现出了喜悦,他说:“传旨大夫连称觐见。”
“遵旨。”侍者低头哈腰两手施着礼,说着退了出去。
大夫连称走了进来,站在齐前废公面前,两手一拱,施了一个礼说:“臣连称参见君上。”
“免礼,赐座。”齐前废公面带笑容,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臣谢过君上赐座,”大夫连称仍然施着礼,坐下后他看了一眼四周,又说“君上,臣一个多月来,多方调查取证,大夫雍廪,在君上建造那两个府邸时,占用了一些他的地方。为此,他多次在人面前,流露出强烈不满,发表言论,大谈君上是非,可以说他是目无君主,存心不良,妖言惑众。”
齐前废公一听大夫雍廪这个名字,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扫而光。公子纠和公子小白,这两个宿敌还没有清除掉,新冒出的这个“敌人”雍廪,他过去也是不买自己账的人,一个个不顺眼的人,还真是层出不穷。齐前废公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大夫雍廪,曾经做过一件令人生气的事:
齐襄公五年(公元前六百九十三年)正月的一天,齐襄公不知道从哪里来了高兴劲,他见到自己有说有笑,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突然他说出一件事情,令我想都没有想过的:“无知弟弟啊!寡人给咱们的小千金甜甜(公孙无知的女儿),赐个良婚吧!不知弟弟意下如何?”
我一边听着,一边施着礼,做出感恩的样子接着他的话,说:“小女有何才能?烦劳君上赐婚,这真是臣弟的荣幸,也是小女的荣幸。”
“这家不是别人,是大夫雍廪的小儿子,两个孩子的年龄相差无几,那个男孩仪表堂堂,聪明伶俐,与我们的甜甜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齐襄公笑着又说。
“臣弟,替小女多谢君上费心了。”我又一次施着礼道谢着说。
对于君上的赐婚,做臣子的不论心里愿不愿意,都只有听从一条路可走,表面还得千恩万谢。否则,就是目无尊上,或者是违抗圣命。一家人,甚至整个家族的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堂堂的君上赐婚,那是一百个,一万个,板上钉钉,百分之百定的事。可是,区区的一个大夫——雍廪,他即抗了君主之命。同时,他也狠狠地打了我的脸——一口坚定地拒绝了这桩婚姻。他的这个决定,令我颜面扫地,狠狠羞辱了我,想我公孙无知好歹也是先君之侄,这让我以后有什么脸面见人。这个恨,这个仇,何年何月才能忘记?
齐襄公这一次,也令人感到意外。那个大夫雍廪,毫不客气地违抗了他的君命,全朝文武百官,都替大夫雍廪捏了一把汗。使人想不到,也非常罕见的是,齐襄公他没有生气,和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似的,大夫雍廪和他的一家人,什么责罚也没有受到。
本来齐前废公对大夫雍廪就有旧仇,大夫连称又在他面前,说了雍廪大夫许多的坏话,对大夫连称深信不疑的齐前废公,这等于是火上浇油,重新点燃了齐前废公复仇的念头。当听到大夫连称说,雍廪大夫膝下还有一个女儿时,齐前废公突然想出了一个复仇办法。他想:今非昔日,我是当今齐国的君主,齐国的老大,寡人叫任何人今日死,他就不会活到明天。你雍廪过去拒婚,不就是瞧不起我公孙无知吗?寡人今天,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你哪里不愿意,你哪里有伤口?寡人偏偏要向你那里撒盐,再次联姻。“大夫连称听旨”,齐前废公突然大声说。
“臣在。”大夫连称急忙两手施礼答道。
齐前废公满腔怒火,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寡人命你带领一千名武士,立即将雍廪的女儿‘迎’进宫里,违抗旨意者就地斩首。”
“遵旨!”大夫连称得意洋洋地带着圣旨,带着一千名武士,威风凛凛“光临”大夫雍廪府而去。
黄昏时分,大夫连称一行,来到了大夫雍廪府前,他一挥手,武士们迅速地把雍廪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要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来。武士们向前三下五除二,撞开了大门,一涌而进。大夫连称手举圣旨,厉声喊道:“大夫雍廪接旨。”
雍廪一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盛气凌人的武士们,把府内挤得满满。雍廪跪拜在地,俯首施礼说:“臣,雍廪在。”
大夫连称一本正经地,幸灾乐祸地,一字一停地宣读起了圣旨:“……女儿,即刻进宫侍君,有违抗圣旨者,定斩不饶。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