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护士在和那对中年夫妇轻声交谈,好像是在讨论关闭维持生命系统的程序问题。
渐渐地我能听到女生的母亲开始抽泣。她最初还能使劲控制情绪,但逐渐她的情绪已经超出管制,她的哭声越来越大,而旁边其他亲属有的也开始小声的啜泣。
听到女生父亲一边和大夫沟通,一边安慰着悲痛欲绝的母亲,因为那个母亲似乎要收回成命,希望能继续维持女儿的生命,而不愿放弃希望。
我能感受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尤其是伴随过他们生命那么久的掌上明珠,即将在他们的决定下,心脏将停止跳动,而永远地离开他们。
听着现场越来越大的悲泣声,我的鼻子也酸酸的,特别难过。
又过了一会,护士要求除了女生父母以外的其他家属,暂时离开病房,留出一点时间给父母与女生诀别。
我默默地随其他人退出病房。
从病房窗户里看到那对夫妇跪在病床前,在对着那个女生声情并茂地述说着不舍。那个妈妈痛苦地抓着女生的手,把头埋在她的手里,似乎在请求女生的原谅。而爸爸则依依不舍地看着女儿的脸,任由泪水像瀑布一样洒在胸前和床单上。
这是一场生离死别的悲哀场景,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心里也像堵了团棉花。
我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下去了。
接着,护士把所有人又召集到病房。
护士取来了一份文件,请那对中年夫妇签署,并按上指纹,女生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我没有忘记我的任务。我闭着眼,让发酸的鼻子和湿润的眼眶舒缓一下,心中默念一声:“开启”。
在登录系统的同时,我给聂晓倩发了一个维信:“我在三楼病房,告别仪式现场。过会找你们汇合。”
视野澄明,光线柔和,耳边传来系统高仿聂晓倩的系统声音:“多日不见,你还好吗?”我看到系统显示,我目前的能量状态是处于绿色的满格。
女生的父亲强忍悲痛,点按下关闭生命维持系统的开关。
一时间,病房里的哭声音量提高了很多分贝,女生的母亲瘫倒在地,悲号着呼唤那个女生的名字。
“小梅!妈妈对不起你!小梅啊!妈妈对不起你啊!”她痛不欲生地拉扯着被单,把放在小梅身上的雏菊都碰散,落在了地上。
而我在怜悯这些人的同时,既紧张,又期待,希望能看到那个女生的魂体尽快出现。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在那些哭泣着的和劝慰着的人群头顶上,我终于发现了那个蓝色幽光。开始是一缕烟尘,就像寺庙里点燃的香,但是发出蓝色光芒。
我紧紧盯着那逐渐积累变厚的蓝云,唯怕“搜神机”无法捕捉,心中默念:“感应这个蓝光。”
视里升起一个绿色方框,就像相机镜头里捕捉焦点的定位标尺,锁住那片蓝云,就不断的闪烁。
我知道搜神机已经发现了我能看到的东西,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无法感知我所看到的。我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