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知道我会来。”孤甲文惊道，眼前的孩子年纪不大，带给他的惊喜，远比见多识广的学者多。

重要的是，真如所想的那般，这个孩子拥有特殊能力，与魔族中的“那个人”相近，自己悄悄研究，或许能完成长久以来的愿望。

纵然失败，孤甲文可将其送给魔族，那时候，也算完成另一种任务。

孤甲文兴致盎然，虽与流华争战不休，无法脱身，目光一直往少年的方向望去，深怕一不注意，就消失不见。

人潮如水，大海捞针。

孤甲文只得使用秘术，速战速决，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尽早抽出时间，来招呼这两人。

“不知道。”无霜站在原地，望向马车内部，对于身后的人，不以为然。

纵然有生命危险，孤甲文都不曾动用傀儡，看来灵笼中的人，身份特殊，对其非常重要，他不可能放心，可没想到，反应这么快。

刃灵强者，所在意之物，定然不俗。

“言归正传，你觉得他如何？”孤甲文语气温和，抬手指了指消瘦的傀儡。

孤甲文神态自若，一如常人谈心，凶戾内敛，没有半分杀意，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不知是在夸耀自己的“武器”，还是别的意思。

“不如何。”无霜漫不经心道。

一，无霜不曾研究傀儡，二，对傀儡完全不感兴趣，三，对傀儡也没有特殊爱好，综合以上，对“血魄”这种存在，毫无了解。

甚至，是初次见识。

然而，孤甲文居然向他询问，这四具“血魄”怎么样，说不定，真只是在炫耀……

“不如何？”孤甲文轻笑一声，目光满是怀疑，显然不相信。

孤甲文已然断定，少年必定知晓“血魄”的秘密，因为，将“浴血术”授予他的人，也是类似的神秘体质。

虚无缥缈，任人无法看透。

“素未蒙面，为何问我？”无霜反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试着了解对手，既然孤甲文断定，无霜了解某个秘密，不如顺势而为，让他引出另一些秘密。

“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孤甲文目光一凝，口中之人，极其重要。

给予万众希望，并给了孤甲文存活的理由，虽是相互利用，暂且相安无事，亦敌亦友。

仅凭眼眸，孤甲文就能认出故人，这让轻度脸盲症的无霜，艳羡不已，还有些猝不及防。

无霜初临北境，相似之人，最多就是游历过四方的天渊，明显就站自己身边，孤甲文目不斜视，看来所指非他。

“什么人？”无霜连忙问道，不由得升起浓烈的好奇心。

猛然间，天边释放出强大的压力，一时让无霜背后发凉，虽没有对身体造成伤害，却压的喘不过气来，仿佛自己是一只渺小的蝼蚁，俯卧在百丈的巨人脚下。

身不由己，微不足道。

无霜尽量让自己冷静，数十秒后，心绪稍微平缓，想回过身去，查看威压的来源。

“我想起来了……”孤甲文目光凝滞，呆若木鸡。

天渊的星眸，光华柔亮，带有几分仙气，瞳孔晶莹，深邃如寒潭般，万物尽在眼底。

照孤甲文的话说，天双城外，有第三个人拥有类似的星眸，不知代表了什么。

“还有谁？”无霜问道。

“呃……”孤甲文刚要开口，嘴角不停颤抖，吱吱呜呜，就是半个字都无法清晰表达，他血色瞳孔骤然收缩，目光黯淡。

站在原地，茫然若失，像是一个丢了心的提线木偶。

“到底怎么回事……”无霜疑惑道，好奇归好奇，他可没有那么大胆，近距离观察。

从酒楼主人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孤甲文投靠了魔族，诛杀自家族派的人，心态扭曲、杀人如麻，恍惚之间，若是轻轻一挥手，定能让眼前的人尸首分离，

“可能是……反噬开始了。”天渊音色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推测，合乎常理，反噬也符合条件，毕竟，孤甲文使用过超负荷的秘术，只不过，一切来的太巧合，刚想从他口中探出秘密，正巧就被借用的力量反噬。

前一刻，孤甲文灵力减少七成，剑痕累累，却行动自如，神色自若，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人不明觉厉。

“啊！”

锐利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两道腥红的血液，自孤甲文眼角流淌，沿着眼角落下，他痛苦的捂住双目，语无伦次，说着不成文的话语。

任人如何拼接，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断断续续。

反噬后的痛苦，远远超出孤甲文的承受范围，纵然是使用“浴血术”时，血气侵蚀，生命锐减，伤口崩裂，都未曾让他失态。

与傲然屹立，威风凛凛的“刃圣”，判若两人

“怎么会……”无霜吓了一跳，顿时退离孤甲文身边，仔细打量。

灵力反噬后，伤者应该处于极度脆弱，碧绿的生命力也将变成暗绿，然而，生命依旧，流失的速度并不明显。

“并非反噬的后果，而是被人生生压制。”无霜想起天边的异动，传来恐怖气息。

或许，是想掩藏某个秘密。

孤甲文虚脱无力，不再发出惨叫，晕倒在狼藉的地面上，看起来，这场突如其来意外，剥夺了他仅存的体力。

天渊目光凝重，眺望远方，将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