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织绘依疑问道。
自从回到内阁,极奇炼就心不在焉,虽然她的心思平日都放在设计上,此刻神情,却不同往常,一直怔怔得望着手中碎玉。
淡白色的冰凌石。
“十几年前,我族家主偶得一柄灵刃,后来,发生了一件怪事,你可有过耳闻?”极奇炼负手而立,反问道。
极奇烈,家族的上任家主,极奇若的父亲,炼刃体,八阶刃皇,一位真正让家族崛起的传奇人物,在铸造界有不小的影响力。
“当时震惊四方,虽然我不感兴趣,可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听说那灵刃非常特殊,具体有多不一般,我不知道,不过,能让长年锻灵的刃皇发疯,还……危险性可想而知。”织绘依欲言又止,匆忙收尾。
虽说极奇炼与家主并非血亲,可是,当着她的面,提及一桩陈年惨案,终究是不太好,况且,当日的画面过于血腥,就发生在她曾生活过的地方。
“锻刃生灵,这是众多锻造师梦寐以求的境界,然而,不知何种原因,极奇烈突然陷入癫狂,还用其斩杀了结发妻子,以及年幼的孩子,不知心中是何感想……”极奇炼接着道,对此毫不避讳。
世人猜测,极奇烈杀妻弃子,以血炼剑,虽被族人合力击毙,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家族往日雄风一去不返,仅能勉强维持。
“说起来……极奇若体弱多病,那日,恰好外出求诊,才幸免于难,虽为世家少主,却因此失势,处处遭族人排挤。”织绘依感叹不已,极奇若天生体虚,还天降横祸,遭受无妄之灾。
极奇若的兄长大义灭亲,给了癫狂的刃皇致命一击,同时,他也遭受重创,导致灵力日渐衰弱,如今的实力大不如前,一人承受多方压力,拼尽全力才护下极奇若。
两年前,他千里迢迢,送极奇若来天选阁修习,想来是有所预感,家族内,不久将成为一片虎狼之地。
“怎么了……这小小的冰凌石,难道与故去的极奇烈有关?”织绘依望去一眼,极奇炼目光呆滞,背靠在暗色的围栏边。
“事故发生前,我曾回过家族,与那邪性的灵刃有过一面之缘,对其仍有一丝感应。”极奇炼目光沉凝,若有所思。
若是推迟几天,说不定,极奇炼也会成为刀下亡魂,当时她虽小有成就,却实力平平,锻造者与一般修灵者不同,并不追求身体上的极致力量。
“别开玩笑了,冰凌石材质本就一般,八阶刃皇,可看不上这种低劣材料,经不起锻炼,成品也毫无亮点。”织绘依难以置信。
望着普通的冰凌石,中阶材料都算不上,更不说恐怖的邪刃,找不到能衔接点。
“构造隐约有所改动,封印灵力于刃中,也非难事,却运用了类似的手法,经过那件惨绝人寰的事件,有所改进,也是自然。”极奇炼毅然道。
当初的邪刃,隐约封存了某位强者的灵力,以刃皇的实力都无法压制,才酿成了悲剧。
“你是说,那个少年……”织绘依恍然大悟,
在灵刃的领域,她就是个小白痴,仿佛这是唤灵者的宿命,有所得必有所失。
“他背后的人。”
“哼!你就不能等我说完。”织绘依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
金碧辉煌的大殿。
灯火通明,两旁摆满了酒席,桌上各种奇珍异果,清香阵阵,烤熟的兽肉热气腾腾,微微靠近,就能闻道一股诱人香味。
“小儿久居深宫,不涉世事,今后,还望诸位多加提点,这一杯,我敬各位。”天渊双手举杯。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
对于这位少主,只听闻却未见过,年纪与面貌鲜有人知,只是,比想象中要年轻得多,与少阁主还是朋友。
片刻后,众人这才清醒,纷纷举杯,唯有几人不露声色。
“这一杯我敬断兄,无霜承蒙照顾,若说了些荒唐之语,切不可随了他的性子,莫放在心上。”阁主举杯道。
无霜自小有收集玉石的习惯,先前毁坏了大半灵刃,自然得找机会补充,在天双城内,有能力帮他铸造的人,唯有断武一个。
“人身在世,自然规律是要遵守的。”断武起身。
断武为人洒脱不羁,与阁主是旧相识,他来天双城也是其引荐,断武的生活很简单,就是醉心于研究,是个经常自问自答的怪人。
“这一杯,我也敬您。”无霜向断武敬酒。
阁主眉头一皱,感到惊异,天渊亦是如此,片刻之后,接过无霜手中的杯子。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我代你。”天渊举起酒杯,刚要饮下,却发现没有一丝酒香。
以茶代酒,这小子……
天渊仰头,一饮而尽。
贵为一城之主,宴会之上却鲜少饮酒,想来,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今日才得以舒展。
……
无双城占地广阔,长年沐浴神木的灵力,街道各处长着色彩斑斓的花草,每一缕空气都清新无比,怡人心神,一座拥有生命的城池。
宫殿与古木相交,长在了一起,墙面爬满各色花藤,却无一丝荒芜之意,反而,给人春意盎然,万物生长之感。
所有植物皆朝阳台蔓延。
此刻,一个人影立在阳台边,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色长裙,绰绰约约,在阳光下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