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这些？”杨武有点不可置信。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把自己的目光放低点，拉近点看看眼前的事实。我们这些个普通的大头兵，你说为了人族，为了王国，那么高大的理想离我们太远了。说开了，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没有一技之长，只会拿刀拿枪杀人，回王国内部也是什么都干不了，赚不了什么钱。

还不如拿这点当士兵的死兵饷，最起码饿不死，也不会让家人饿死街头。你看看以前征兵多么容易，一听是为了打兽族侵略者，王国那些成年男子恨不得嗷嗷叫着来参军。现在呢，人都不傻了。转职士兵这么危险的职业，还不如在城镇里支个小摊，虽然赚的少点，但胜在安全啊。”一位胡子茂盛的老兵语重心长的教育杨武道。

喝了口酒，舒服的打了个酒隔，那位老兵继续说道：“对了，还有啊，咱们跟兽族现在的局面，是5年一小打，10年一大打。这样搞得那些兽族都不胜其烦，懒得理会咱们了，现在也学会只指挥他们的炮灰，比如他们能控制的元兽，装模做样的跟我们打一场。他们想修养生息，咱们也就是做个兽族入侵的样子，好让上面的人继续为王国讨要资源。”

杨武瞪大了眼睛，一副还能这样发动所谓战争的样子。

“你以为呢？你还真以为是兽族侵略的咱们？自从那次大败后，兽族是一蹶不振。近百年来都是我们主动出击，主动挑衅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出来发动战争。你再看看我们这些人手里的元枪都老化成什么样子了，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了，能不能开枪还是....不过你们这些新兵今年最惨，上面的人连装模作样都懒的装了，老式元枪都不给你们发。”那位老兵拿出腰间十分宝贝，擦得格外油亮光滑的老式拉栓元枪得意地对杨武说道。

“听你这意思，你这把枪不想要了？那就给我吧，我可不嫌弃它老成什么样。”那个脸上带着疤痕的老兵笑着站起来做出试图夺走那位老兵手中的元枪。那道蜈蚣疤痕随着脸上的肌肉一颤一动。看着像是笑，杨武却觉得那笑容能把小孩子轻松吓哭。

“呸，它再老，也是我的。对于男人来说，唯独老婆跟枪不能随便。”即使是老式的枪，那位老兵喝完酒后还是从怀中拿出一块洗的发皱的手绢，仔细的擦着那把元枪的每一块。

“那些贵族老爷都是被猪油蒙了心，什么年代了，还以为靠人命能打赢战争。估计他们以为没了元枪，元炮，人族照样是大陆的统治者。哼哼，要不是那些兽族从来都是小股部队，只是装装样子的佯攻，估计这里早都守不住了。”最后那位沉默的老兵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猪大腿骨上的肉接着原本的话题说道。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元工院那里的枪支都更新换代了多少次了，然而到咱们手里的永远都是几年前的产品。每次跟兽族打仗，王国都会发下最新式的元枪，测试一番，可那些枪呢？去哪了，到谁手里了？还不都是到了各个家族的手里。”那位面目狰狞的老兵拍了拍迷茫的杨武说道。

“书上那些威力足以打伤兽族小将领的元炮呢？为什么不频繁开火！”杨武还是有些不解。

“你以为那玩意不要资源啊？上面的那些大人物，他们哪舍得那些稀缺的元石资源！灵石知道吧？灵石只是元石的下位替代。他们连灵石子弹的元枪都不舍得用，更别提元石丹药的元炮了。在他们眼里，那些资源可比咱们的命宝贵多了。宁愿让咱们靠人命打赢战争，也不愿意花上几颗元石动用元炮，轻松获胜。”喝酒的老兵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王国不管嘛？人王不管嘛？”杨武小声追问。

“呵，王国，王国不就是被大家族携手控制的吗？至于人王嘛，这代人王，你也知道心善，年年不都大赦天下吗。但是好大喜功，他才懒得管这些。他更喜欢的是听到臣子们口中的好消息，比如今年抵抗兽族入侵的损失又降低了多少，元工院又研究出了什么新式元炮，可以大大威慑周边王国.....”吃肉的老兵不屑的回答。

“禁声，这种议论人王的话你也敢说出来，万一隔墙有耳，被旁人听了去，你不死也得脱层皮！”擦枪的老兵连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兮兮的朝四周望了望说道。

那位老兵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侯，刚才高调的嗓子算是低了下去。

“不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兽族想修养生息，不进犯边境，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啊！”杨忍想了想转移信话题问道。

“自人族独立战争后，所有的战争哪里还有正义可言。联军主动进攻兽族，不是为了斩草除根，而是为了打造一个天然的练兵场....即使联华王国的联军取得大胜，也不会考虑去占领那贫瘠极北之地。极寒天气，阴险的高阶雪元兽，也只有皮糙肉厚的兽族能在那里生存。极北之地，对于各国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没有任何一个王国会去考虑将极北之地纳入自己的国境。”

“说是练兵场一点也没错，边境各王国一部分军队现在都是常年驻扎在这。但是根本不考虑联军曾经的配合问题，都是各自为战。信不信咱们去帮那些王国士兵杀兽族，都可能会引起矛盾......现在所有的人发起战争都是为了伸手可及的利益，各位人王是为了练兵，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为了向周围的王国彰显自己国家的强大。

王国的贵族们是为了从中获取更多的战争资源，王国发下来的灵石和元枪被他们截取，武装自己家族的元士和武者。我们这些普通士兵为的是能那份不菲的军饷，或者死后家里人能拿到手的那一笔不小的抚恤金。还好的是，那些贵族老爷们不敢在抚咱们的恤金和兵饷里伸手。不然，以后王国真的是要靠施行兵役律法来强行征兵了....”

可能是喝了酒，有点醉醺醺的，两位老兵舌头都大了，什么心里话都敢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