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我把张仁沛弄‘死’,你再接手。”
孟时把烟按灭,把手里的纸放到贾树道面前。
贾树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孟时。
孟时把翘久了有点麻的脚放下,人往后仰了仰,看贾树道,“促成八百里秦川答应演唱会的电影是我拍的,名字叫《流夏》。”
贾树道瞬间想到了那个他点进去,发现有九十分钟,又退出来的视频。
“后期是陆成康做的,编剧是陆端存,配乐是……楼三。”
“我二十四号来京城,给了秦轻雪这两张纸,她带我去见了崔建军,二十五号晚上崔建军带我去见老五。”
“崔建军是这么介绍我的,‘这是孟时,想去给三唱首歌’”
“老五说,‘他说想见你一面的’”
“二十七号,我送楼三去殡仪馆,回来的路上下车去了轻雪传媒,在那里写了首歌叫《礼物》。”
“秦庆国对我说,你也不过是想借着三的葬礼成名,你不比张仁沛高尚。”
“今天,我登台前就把《杀死那个河州人》上传了。”
“你们在红楼,莺歌燕舞。而我在西游,带着猪一起取经。”
孟时摸了摸自己圆头,没了再和贾树道扯皮的耐心,“贾经理,我们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地方,所以你注定赢不了,这个项目,华石也没戏。”
秦轻雪一开始还挺感动,她没想到孟时和楼三还有这一重关系在里面。
同时也为秦庆国说的话感到羞愧。
但孟时说到带着猪一起取经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而贾树道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最擅长的言语。
就像刚刚在胡同口遇到的那个木讷少年,听到李姜山说,你明天不用来打扫了,一时手足无措。
因为,他终于确定,孟时不仅真的有能力,一脚把张仁沛搭的台子,踩的四分五裂。
他还能再顺手把华石的脑门打一个洞出来。
孟时和楼三虽然没有见过面,但这种关系,才是最可怕的。
有句话叫知音难觅,从古到今这种关系都是要被传唱的。
水军再多,控评再厉害,都没用。
只要孟时让开始发力,从头开始一步步的解读《杀死那个河州人》。
当他说自己在楼三的葬礼上是灵堂艳/舞的时候,那圈里就再没有人敢上张仁沛搭的台子,即便这个舞台再夺目。
就像孟时说的,我在西游,你在红楼。
红楼莺歌燕舞,最后落了个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西游一步一难关,但最后求取了真经。
感觉自己始终稳坐的贾树道,再笑不出来了,半晌,“我们从来不是敌人,你也不需要做那只带金箍的猴子,那个视频可以只是一个风格奇特的MV,华石可以让张仁沛托你上岸,我们……”
孟时站起来,伸手比了比门外,“贾经理,时候不早了,回吧。”
贾树道坐了十几秒,起身离开了。
秦轻雪看他离开,满脑门问号,“什么猴子?什么MV?”
尘埃落定,孟时便把《杀死那个河州人》给她放了一遍。
秦轻雪看着那个在灵堂跳舞的影子和孟时重叠在一起,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她懂了,说,“我们让华石加入吧,不然马路牙子上不了《乐队》,你用这个攻击他们,他们也能用这个攻击你,这是戴在你头上的金箍圈。”
“哇,我都没有想到呢,你怎么这么聪明。”
孟时用词浮夸,但语调平稳,连表情的没有。
秦轻雪听的脑门血管直跳。
这货可太气人了!
明明做了很多事情,也受了委屈,但愣是半点让人心疼不起来!
“我一个UP主,陈与卖烤串的,谢向杰快秃头满脑子赚钱结婚的程序员,马路牙子这样已经够了,再说当个能吓人的水鬼也挺好玩。”
不上岸的鬼最吓人,贾树道来的妙。
孟时说着又想点烟。
他发现和聪明人当朋友没意思,但对手是个聪明人,还真能省好多事。
贾树道如果是个愣头青,那这事还要闹好几天,挺烦的。
“别抽了。”秦轻雪伸手抢了过去,“一晚上烟没停过!”
行吧。
孟时拍了拍手,“这事就这样吧,贾树道回去会把演唱会叫停的,至于乐队章程都在这里,你让你爹联系乐队就行了,华石那边……”
孟时挠了挠头,“他们如果坚决想上车,就让他们弄几个偶像男团来乐呵乐呵。”
秦轻雪想象了一下,偶像男团和这些摸爬滚打出来的摇滚乐队同台,这画面,啧啧。
一碗现擀的阳春细面放到了孟时面前。
李姜山,说了声,“谢谢。”
孟时拿起筷子嗦了一口,抬头,“有辣椒油吗?”
李姜山面无表情。
“辣椒酱?”
李姜山不大的眼睛毫无波动。
孟时讪讪的低头吸溜面条。
再也不来私房菜馆了,吃面连辣椒都没有。
对比阳春面和依云,孟时感觉自己更适合八块钱一碗的炸酱面,配三块钱一瓶的啤酒。
他干下去半碗面,转头对秦轻雪说,“你那个女团给我玩吧。”
秦轻雪脸色阴沉。
还你在红楼,我在西游。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