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

那都是以前的铁晓兵干的事，现在的铁晓兵豁不出去这脸。

这村里一共百十户，其实对铁晓兵这个孤儿很包容，知道是他干的事，却没一个人找过他。

春天，能干点什么呢？青黄不接的。

看来明天得出去借钱了，不行就借袋米面，总得活下去呀。

可去谁家借呢？

边想着，拉上窗帘，铁晓兵把炕上又收拾了一下，钻进了热乎的被窝，很快就入睡了。

睡梦中铁晓兵感觉自己醒了，就是不知道怎么来到了一座山上，山腰有一座道观，道观四周松柏青翠，云雾飘渺，时有仙鹤鸣叫着飞来。

铁晓兵拾阶而上，推开门走了进去。

道观里石板铺地，香炉排列，四周松柏间之中隐约能看到盖着檐的高高的围墙。

铁晓兵进到观内，一个老道正坐在三清祖师的圣像前清修。

“终是找到你了，先给祖师上香。”声音像似在空气中飘出来的一样。

铁晓兵竟然知道是说自己。

去案首拿了香，点燃，恭恭敬敬举过头顶，拜。然后插入香炉。

“大道无形，育生天地，天地无形，之于辰宇。”声音又出来了，好像来自空中。

“六道轮回缘无尽，洞达三界了悟真。铁晓兵，五百年前你九世戎马，换这一生平静为人，成如所愿之于今，面圣师祖，你知不知错？”

铁晓兵懵懵愣愣的站在那，歪着脑袋想不明白这都是啥意思。

“不悟法天不成神，不悟道天不成君，不悟天机不修道，不悟天意不成人。”

“现今，赐开天眼，肉身重炼，罚你且去人道重修，如再不悔改，此后，你就于人道轮回吧，就当你我师徒的缘分尽了。”

说完，老道头也没回，拂尘一摆。

“且去吧。”

铁晓兵突然觉得自己被什么卷了起来，从高山抛下去——

啊——

铁晓兵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屋子里很静，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

口很渴。干。

像似刚从火里跑出来一样。

铁晓兵摸起来运动裤穿上，把灯打开，下地，捧起茶壶把里面的凉茶几口喝了。

站在屋中央想了一会，他又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

窗外隐约有残留的月色。

窗前是父母在时修的一溜花池，因为两年未曾打理，已经破败了。

越过花池是园子，现在还不到种上蔬菜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再往前是木板夹的围栏，穿过围栏外面的土路，远远处是山。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偶尔有些石头的大土包而已。

“你妹儿的，这是做了个什么梦。”

铁晓兵也不知道自己嘟囔这句话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