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上官金虹的居所,任谁见了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住在这里。
凭上官金虹的身份,即便住在皇宫,人们也会觉得理所应当。然而他却选择住在这里。
这么大的屋子,只有一个窗户,很小的窗户,离地很高。
以至于窗户尽管开着,却看不到窗外的景色。
它这里甚至连光线也透不过来。
它的作用也单纯只是屋子里需要一个窗户透气,不然这里的主人可能连这个窗子也不会设。
天快黑了,这间屋子里已经黑了,
一只牛油巨烛被点着。
这间房子又重新回到白天。
荆无命从门外进来。
门也很小,肩稍宽的人,就只能侧着身子出入。
上官金虹将蜡烛吹灭,重新点上一盏油灯,豆大的火焰明灭不定,将整间屋子映的昏黄。
上官金虹道:“你杀人了?”
荆无命摇摇头,在上官金虹面前,他的话竟更少了。
“受伤了?”
荆无命道:“是方不言。”
“好。”
上官金虹突然笑起来。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笑,也没人知道笑的含义。
这是讥讽的笑还是愤怒的笑,没人知道。
荆无命知道也不会说出来。
“说说吧。”
上官金虹道:“把你与他一战的细节说一说,越详细越好。”
本来惜字如金的荆无命此时真的将他们交手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说给上官金虹听,没放过任何的细节,甚至连龙啸云父子的表情荆无命也说了出来。
上官金虹闭着眼睛,却如同亲身经历了这场对决。
“好。”
上官金虹道:“你来攻我,就按照与方不言交手的情形。”
荆无命没有问为什么,直接一剑刺过去。这一剑毫无征兆,又快,又狠,又准。如果上官金虹应对不过来,他就真的会死在荆无命剑下。
荆无命也不会留情。
这一刻他的对面已经不是上官金虹,而是方不言。
上官金虹的每一项命令荆无命都会不打折扣的完成,那怕上官金虹让荆无命杀了他自己。
上官金虹按着方不言的应对方式后退。事实上他也不得不退。
除非他在荆无命出剑之前就将他击杀,不然面对荆无命刁钻狠辣的一剑又一剑,上官金虹也只能选择避其锋芒。
更何况现在他要模拟方不言动手的情形。
上官金虹很稳,很小心,方不言已经能对他造成威胁,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点了解敌人的机会。
而了解对手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真正的打一场,但是上官金虹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从不打无把握之战。那么和方不言动过手,并且对方不言有了一定了解的荆无命,便是最好的对比对象。
上官金虹要重现两人之前的对决。
好在屋子很大,足够他退到方不言退后的步数,正好在他退到最后一步时,他的后路也被一面墙截断。
墙上漆着白色的漆,漆得很厚,仿佛不愿人看出这墙是石壁,是土,还是铜铁所做。
但是不管是什么墙,荆无命的剑已经不能刺向上官金虹的背后。
他只能刺到上官金虹的咽喉。
上官金虹手中没有刀,但是他取下来腰带,雄浑劲力灌注之下,腰带也如刀一样杀人。
上官金虹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腰带已经触到荆无命的喉咙。荆无命的剑却离他还有一寸。
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招式,方不言只能刺中荆无命的肩膀,上官金虹却能杀了他,高下立时能判。
他能刺中荆无命的脖子,以后也能刺中方不言。
然而上官金虹却没有得色,反而皱起了眉头。
“不对。”
“你留手了。”
荆无命脸色一变,因为他确实留手了,世人都知道他的左手剑诡异莫测,却不知他的右手剑,狠辣之处更在左手剑之上。
这是他的秘密,本以为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没想到上官金虹早就知道了。
“他也留手了。”
“这是做给我看的吗?”
上官金虹笑了起来,他从不苟言笑,即便是笑也是虚伪的笑。
此时真的笑起来,道:“我本以为除了李寻欢,没人能让我看不透,而今想不到又多了一个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笑的畅快。
人有时候也不能将一切全在掌握中,不然也太过无趣了些,偶尔跳出一两个不在掌握中的人或事,也是一种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