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径定了方向,三人向东北行进,月色之下赶路,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行了有十多里路,困倦袭来,三人便寻一处开阔地,躺倒歇息。其时秋意正浓,夜间霜降,陈云径见二人冻的哆嗦,爬起来生火取暖。众人这才安然睡去,一觉天明。
晨间被一阵脚步声惊醒,陈云径起身一看,是三五农夫结伴前行。农夫见三人,颇为讶异,问他们何以睡在荒郊野地,陈云径只道三人赶路前往瑶城。岂料对方一听,更为吃惊。
一个中年农夫问:“瑶城乃是座死城,三位为何前往?”
莽三晨起本就冻的慌,听到“死城”二字,当即一阵激灵,问:“怎么说?”
农夫答道:“俱说瑶城本来地段繁华,往来之人不计其数。但后来护城河里来了条恶蛟,兴风作浪,吞噬行人。官府几次除害,均未成功,连那官兵也被恶蛟吃掉不少。由此官府也放弃瑶城,任其荒废。久而久之,这城里的人不是出去避难,就是为恶蛟所害,便成了座死城。”
陈云径听完,想了想,问:“官府的除不了恶蛟,难道修行之人也除不了吗?就没有一个修行之人前来除害?”
农夫听的糊涂,问:“小兄弟,嘛是修行之人?”
陈云径被问的哑然,辗转解释道:“这个嘛,修行之人就是有修为的人,就是…”
彭扬看的心急,帮他答道:“就是神仙。”
农夫听罢连连摇头:“我们只是凡夫俗子,哪知道神仙的事。”
三人辞别了农夫,却没有即刻上路,因为莽三开始极力反对。
“我说哥,大哥,亲哥,您再三思三思行不行?你也听那种田的说了,恶蛟啊恶蛟!吃人的妖怪!官府人多势众,都拿它没辙,咱们仨去那不是送死吗?”
陈云径记起当日张九歌曾提及下山除妖一事,盖修行之人除妖就像寻常人劳作一样,是必修功课。若是前去,说不定有一番奇遇,能打探出青冥峰涵虚观下落也未可尽知。想到这他对莽三说道:
“三儿,你听我说,咱们出风云镇来,为的是什么?是闯出一番事业,做个惊天动地的大英雄,然后载誉而归。怎样才能做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英雄?自然是建立丰功伟业。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居然要调头?你对得起我和大小姐一直以来对你的期望和信任吗?”
莽三闻言,低头不语,转而看向彭扬。
彭扬见他望向自己,没有像往常那样跟陈云径一起糊弄他,而是语重心长道:“三儿,这回姐也不劝你,你自己决定。你若是信得过陈公子,就跟他走;若是害怕——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会笑话你,就此别过,盘缠你多拿些去。”
陈云径听到这番话,不由点头。
莽三寻思良久,长出一口气,朗声道:“大小姐说的对,我莽三信得过大哥,命交他手里!我跟他走!”
彭扬莞尔一笑,扭头对陈云径道:“还愣着干嘛,我既决定跟你出来,肯定一条路走到黑,上路吧。”
三人这便启程,行了三十多里,遥见一座城廓从密林间冒出,再前行一阵,被一条河拦住去路。三人驻足看去,这条河宽约二十来丈,环城流淌,乃是护城的天然屏障,瑶城的大门便与众人隔河相望。怪异的是,河水虽是活水,流淌不停,却散发出一股扑鼻的腥气,似是被什么东西所污。
莽三战战兢兢走到河边,往水中看去,只见水质浑浊,最多只看到几寸深的地方。水中既无水草藤蔓,也无游鱼虾蟹。
他捏起鼻子道:“哥,水这么臭,又深不见底,咱不会还要渡河吧。”
陈云径道:“来都来了,总要进城看看吧。”
二人嘀咕的间儿,彭扬眼尖,看到草堆里有只破旧渔船,忙指给二人看。陈云径当即会意,拉上莽三把船拖进水里,又找来细树干当桨。准备妥当,三人登船往对岸划去。
莽三划的提心吊胆,但水面风平浪静。彭扬倚在船尾,听水流阵阵,眯起眼道:“要不是河水太臭,倒有些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