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径抬头一看,揪住她耳朵的不是别人,正是街头巡游的夏元朗。这夏元朗人高马大,虎须虬髯,一身铁打肌肉,缀以金刀宝甲,威严如战神。他马上侧身,轻舒猿臂,一把揪住那丫头的耳朵,论实用程度远超陈云径的擒拿:一来当事人疼的无法自拔,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如何脱身,这一点从一直捂住耳朵叫唤“疼疼疼”的那倒霉丫头身上足以看出。二来周围群众会立即凑过来看热闹,自发形成巨大的包围圈,并辅以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当事人插翅难飞颜面无存。
陈云径只道是镇南大将军亲手擒贼,拍拍手道:“有劳将军,这等小贼,我自己能应付。”
夏元朗闻声下马,松手抱拳道:“敢问这位小兄弟损失了多少钱财宝物?”
陈云径没听明白:“啥?”
夏元朗指指丫头道:“实不相瞒此乃舍妹夏芬芳,小兄弟损失多少但说无妨,夏某双倍奉还。”
那丫头在旁道:“损失个屁,我还没得手呢。”
夏元朗凶道:“你住口!别人被你偷窃,即使财物没有损失,心中总有不悦。”
陈云径佯装没听见兄妹二人对话,自顾自问道:“将军的妹妹,出来偷东西?”
夏芬芳道:“关你屁事。”
陈云径:“你偷的是我。”
夏元朗一脸难堪道:“管教无方叫人见笑,小兄弟,夏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说了,稍后我会安排人赔偿你的。”
言罢他揪着妹妹上马,“驾”一声上前,大队人马立即跟上。陈云径目送人马走远,正想着这家伙要怎么赔偿自己,忽然有人戳戳自己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戳自己的是一个笑眯眯的胖子。
“兄台有何指教?”陈云径问道。
胖子笑意更甚,不知从哪掏出把纸扇摇了摇,答道:“在下史德治,乃是将军的师爷,受将军委派来赔偿小哥损失。”
陈云径待要摆手作罢,史德治又补充道:“这位小兄弟,在你说出数目前,我要提醒你:赔偿嘛,只是意思一下。你想,你为夏将军的妹妹偷了,这种事十万人中大概只有一人能遇到,看似破财,实则幸事。你更是因祸得福,获得了与将军兄妹亲密接触的机会,这种机会不知多少人向往呢。所以依我看的话,若是损失不严重,就没必要赔偿了,你意下如何。”
史德治一番话让在旁的彭扬颇为不爽,她走上前,拍拍他道:“这位胖子。”
“小姓史…”
“哦,史胖子。”彭扬打断道,“按你这么说,被了不起的人偷了扒了便是福气咯?”
史德治仍是笑眯眯道:“看来姑娘有点曲解我的意思了,不过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还未请教姑娘是?”
“甭管我是谁。”彭扬说完,扭头对陈云径道,“你,扒他。”
“扒他?”
“嗯,扒他。”
陈云径丈二和尚般看着她,又问一遍:“扒他?”
“是啊!”彭扬见他半天不动手,索性自己上前,伸手掏出史德治的钱袋来。
“姑娘这是…”史德治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丫头光天化日掏自己钱袋意欲何为。
彭扬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笑道:“不愧是将军的狗…头军师,有点料嘛。”
史德治小声道:“岂敢岂敢。”
彭扬掂完,将钱袋塞进陈云径怀里,然后冲史德治道:“史胖子,这回你有福气了。”
“啥意思?”史德治和陈云径异口同声问道。
彭扬一拍陈云径,对史德治道:“你可知道这位爷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