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知识”，小法师呼吸着，老头的脸几乎贴上小法师的脸，他身上传来的马粪味很难闻，他嘴巴里呼出的气也很臭，每次呼痰，都似乎要直接吐在小法师脸上。

但小法师的呼吸依旧平稳正常，他一点也没有把身子往后倾半分。

白雪教过他的，（老虎）出门在外绝不能显露出弱小的样子，不然就要被人欺负。

“那些知识，”小法师直接解释道，“是我的老师教我的，山贼和强盗派不出我这种人过来察看情况。”

小法师露出了他的手腕，让老独眼看到他手腕的颜色和手掌的颜色，两者肤色一样，白如雪花石，手指指甲干净整洁，像个富家子弟而不是山贼的探子。

又掏出一枚硕大的红宝石，这是火球术的施法材料之一，法师可以刮下一层红宝石的细粉，配合喷火辣椒等其他材料来提高火球术的施放速度。

小法师把红宝石丢给老独眼，他没能接住，只好骂骂咧咧地从地上捡起来，仔细闻着那颗宝石。

“有这东西，我还需要当山贼吗？”

小法师慢吞吞地说道。

山贼和强盗经常让一些模样无害的人混进商队里——也许你在路上救下的一个快冻死的少年就是他们的探子——以此摸清商队的底细。

小法师继续说道：“况且，那些知识现在在书本上也能学到了，并不是老兵、猎人和强盗独有的技能了。”

小法师回击了老独眼，点出了老独眼的身份：能看出那个脚印透露出来的信息的，可以是老兵或者猎人。

小法师觉得老独眼可能是老兵。

“咕噜，咕噜”，老头呼着痰，退后了一步，转着独眼看了看小法师的手和手腕，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颜色，“原来还是位小学士，咕噜，看起来是我错怪你了，咕噜，咕噜。”

他装模作样地摆弄这枚红宝石很久，然后丢回给小法师。

（不是这样鉴别红宝石的！小法师心想。）

“帝国治安良好”，小法师说道，“我想这里并没有山贼和强盗，是你太多疑。”

“哈！咕噜，咕噜”，老头呼着痰，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没有山贼和强盗！原来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学士哩！哈！”

小法师没有理睬这个脾气很坏，性格古怪的老头。

“也许你真的是个无害的傻瓜”，老头转到小法师身后，揪着小驴的耳朵，摸起了它的四只蹄子，“可你不该和辛巴达说那些话。”

“我想我没有对辛巴达说过你的什么坏话话，难道他骂你没照顾好马吗？难道你就因此而责怪我吗？”

小法师装着糊涂，他已经明白了，是那番对巨人的足迹的分析引起这个老兵对他的敌视。

但他决定让老独眼自己说出来，白雪教过他的，出门在外，（老虎）绝不解释，许多话让对方自己来说更好。

“是你对那个脚印的高深见解！”

老头果然自己说了出来，当他自己来解释来意时，便变得没那么凶狠了。

老头继续说道：

“你不该骗辛巴达说这个巨人追着鹿群到了南边一百八十里外，咕噜，咕噜，辛巴达这个蠢东西完全地相信了你的话！现在商队的警戒力量几乎没有了！”

“这有什么关系？狼群现在追逐着鹿群去了南边，连会袭击商队的野兽都不太多了！”

白雪还没教小法师怎样沉住气，小法师立马就出言为自己的推论辩解了。

“咕噜，噜！”老头扯着脸皮，“之前不知道巨人在哪里，大家都提高了警惕，可你告诉辛巴达巨人不在这里，噜！却让所有人都松懈下来！”

“哈！”沉不住气的小法师说道：

“巨人都不在这一带，难道还要整天紧绷着精神？难道还要傻乎乎地警惕一伙并不存在的强盗或者山贼？我告诉辛巴达巨人不在这里，我也要告诉你，北境没有山贼和强盗！”

在小法师看来，逐渐强盛的帝国很少有活不下去的人沦落为山贼，而且，北境联合法师学院就坐落在北境，帝国很重视这里附近的治安。最后，最近军队在这里频繁调动，即使有山贼，也早就跑远了。

富裕的温特顿领确实几乎没有强盗和山贼，这也是为什么辛巴达带着三十个商队护卫和一伙儿脚夫就敢去太初之地买卖物品的原因。

商队护卫更多的作用是提防野兽。

小法师在嘲笑老头胆子小，但老头不以为忤，他翻吊着那只右眼，唾沫横飞，暴躁地回应：

“傻子！真相只说一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没脑子的傻瓜！”

小法师挑起了眉头：

“难道我的推论有错吗？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