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衣服……爷爷……呜”

黑熊向后转身。

……

……

于是小法师惊恐地看到那只德鲁伊黑熊站在他面前，此时月上林梢，白银色与墨绿色画就了一副壮美的林地雪景图。

月光映耀下，黑熊巨大的身躯投下的影子完全遮住了鸭子坐坐在雪地的小法师。

雪花打在小法师的脸上，一如他拨凉拨凉的心。

怪谁……只能怪我没忍住啰嗦……闭上眼接受吧……起码声音像最美的少女！小法师在心里懊恼地想。

小法师鼻涕横流，泪眼婆娑，他闭上了眼，并且决定无论对面的德鲁伊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会选择接受的。

“摸我。”这时一个比最婉转的夜莺歌喉还要婉转的声音响起。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德鲁伊果然都是……不过这声音可太好听了……会是我悲惨的灰色命运里的彩色吗……）小法师紧紧地闭着眼，哆哆嗦嗦地抬起手。

“快，摸我。”比最清脆的风铃声还要清脆的声音响起。

（咦，要是它变回人形肯定很美，但……）小法师犹豫地咬着嘴唇。

“摸到什么了？”比最轻柔的丝缎还要轻柔的声音响起。

“是美丽的黑熊！”，小法师闭着眼，硬着头皮回答。

“放屁！是衣服！睁开你的眼睛！”

（生气的声音更好听了，嗯？等等？）

小法师忽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块熊皮……不，确实是衣服——尽管颜色跟黑色一样，但确实有一层可以捏起来的料子，而且明显有衣领，衣袖之分。

“要想成为德鲁伊，前提是成为变形学大师，生命学大师，语言学大师，你觉得我不能把衣服变形？”，黑熊用柔柔的声音愤愤地说。

（废话，要不是知道德鲁伊都是大师级变形、生命法师，我刚刚就直接一个火球砸过去了！诶，等等？这话有道理！）

“我不知道安徒生到底在他的书里把我写成什么怪物，但我绝不是不穿衣服的变态！”，黑熊说着就变了一下毛色，从黑色变灰色，然后又变了回去。

小法师注意到黑熊的一个手腕上始终有道黑环无法变色。

“可你要是一直穿着黑熊皮衣服，不就等于没穿吗，而且本身就是黑熊为什么外面还套一层皮。”

小法师看出对面声音很好听的德鲁伊的确不是变态，胆子大了起来。

“遵循自然之道啊，熊的衣服就是熊皮，这是很正常的难道不是吗？”，柔柔的声音回答。

“那你是不是还爱动物？”

“安徒生说我很爱小动物？倒也没错，我和它们是很好的朋友，之前被你砸了一火球的兔子就是我朋友。”

“可你为什么不变成人跟我说话呢，一直变成黑熊跟人说话不是很奇怪吗？你肯定是个美丽的少女吧，那么你是另一种变态吗……安徒生大师的另一本书有写……”

这次那只雪诺森林里的德鲁伊没有回答。

即使对方不回答，小法师也能继续说下去，而他也就这样做了。

……

半刻钟后，雪诺森林的熊叹了口气，它假装有东西掉在地上，弯下腰去捡。

小法师停下了嘴巴，他看着那只黑熊。

“一个很有用的小技巧”，黑熊一边弯腰，一边慢吞吞地说：“当你面前有个人喋喋不休而你无法打断时，你就假装捡东西，那样对方就会不由自主地闭嘴，这时你就可以优雅地跟他说再见，不会因为不得不突然打断对方而显得无礼。记住这个技巧，法师，法师总是因为知识而强大。”

黑熊看着眼前鼻涕泗流，泪痕犹在的被吓坏的小矮子，法术虽然令他不至于无法度过这个晚上，但估计这头小兽也不会很舒适地过上一夜。

雪诺森林的黑熊叹了口气。

“现在，收拾好你的小锅和那块木棍面包，跳上我的背吧。今晚的雪会很大，你可以到我家过上一个舒服的夜晚。”

黑熊并没有优雅地和小法师说再见，相反，它这样对小法师说。

它把身子伏低，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它总是愿意帮助一些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它总是愿意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