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做的更好?”埃蒙有点惊诧地看着面前的棕色发髻——副官小姐身材娇小,当她低头说话时埃蒙也只能与发髻对话。“事实上,我有点惊讶。”
晚秋的风让高高挂在城堡的旗子飘动不止,夕阳正在做最后的挣扎,天色昏黄,冷意来袭,寒鸦投林,繁星开始闪烁。
埃蒙正站在赫尔斯旺堡的城墙上,副官小姐和他贴的很近,这是因为埃蒙的能屏蔽探测的魔法饰品的庇护范围有限——当时制作这枚蔷薇花胸针的人信誓旦旦地说它能屏蔽一切探测手段:“只需轻轻按一下,产生的力场甚至能欺骗大法师的感知”,可惜力场范围不在制作者的考虑之下。
这里就有一位大法师,他需要谨慎行事。
……
埃蒙没有向副官小姐解释他为何惊讶,他说:“像您这样的女士的请求理应得到回应,我很荣幸为您解答疑惑”。
埃蒙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温和地说:“事情做的太好就会坏事,做事情留下余地会更易成功,赛里斯[1]有句谚语简单又准确地形容了这种情况。”
他说了几个副官小姐完全听不懂的音节。
“如果真的取走巴巴托斯的头颅,献给某位兽人王子,我得说他们已经完全不介意荣誉是不是窃取而来的了,兽人的动乱有可能提前结束,安东尼奥的视线很快就会集中在获胜者身上,他并非凡辈,法师总能查清一切问题,安东尼奥很快就会发现获胜者并没有真正的实力杀死一位传奇骑士。
“我们的欺骗手法其实很简单,如果不设一些迷题,那么安东尼奥会很快发现我真正想隐瞒的关键信息。您知道这场伏击里我最想隐瞒的那一点是什么的。”
副官小姐抬起头,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能理解这番话,但她漂亮的棕色眸子却明示她的主人的疑惑又多了一个——即使她完全地参与了那晚的战斗。
实话说,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埃蒙身上的传来的柠檬香味和热度,他们实在靠的太近了。
“我真的很惊讶。”埃蒙没有漏掉这一细节,他不再看着副官小姐说话,他转过身,轻轻地自言自语,“新来的人会这么……”
塔楼的钟响了一声,埃蒙闭上眼,似乎在细细地感受风掠过面庞的冰冷触觉,他对副官小姐又像对自己说:“多悠然的钟声啊……静谧又安详……即使在女人做新娘的好月份里,钟声里也总带有秋天的味道……
“我们走吧,这是表示晚餐准备好了的钟声,不要让主人等待!”
埃蒙理了理衣服,率先离开城墙。
于是副官小姐感到丝丝凉意,这是因为之前她前面一直有个高大的身影为她遮挡寒风,靠的近时甚至感到了男人身躯传来的热度。
她隐约觉得刚刚她的上司是在嫌弃她漂亮脑袋所挤出来的思想之汁,虽然埃蒙完全没有一丝不耐烦的语气或表情,可女人总有自己的第六感。
但她一点也不介意,甚至暗暗窃喜。
她打听过,之前组织分配给这个男人的人无一不是聪明机敏之辈,如“美狐安妮”、“老鼠瑞克”、“锐眼奎因”等。
她猜组织打的主意是让他们尽可能地摸清这个神秘男人的底细,但很快前六位副手都以各种巧合但十分正常的理由牺牲了。
“现在是'死狐安妮','死鼠瑞克','死眼奎因'啦!组织向他伸出的爪子终于被打疼,所以换上了我……我想我只需要保持礼仪,扮演好一个蠢女人的角色就行”。
副官小姐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聪明的,不然不会发现这一点。
“可要是组织突然让我查探一番,那该怎么办……”,她突然想到这一点,这让她有些慌张。
开始猛烈的夜风打断了副官小姐的走神,男人留给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也消失了。
副官小姐紧了紧羊毛坎肩,望向城墙下方,她眼前的城堡慢慢亮了起来,远处是乌黑灰白的天空,黑暗最浓密的地方,群星开始闪耀,赫尔斯旺堡里,橘黄色的光芒一处接一处亮起,埃蒙已经走远,灯光照耀下,他的影子拖的很长很长。
副官小姐感到有些冷,她对自己的手呵了一口气,从唇间喷出的白雾转眼消失。她也离开了城墙。
城墙上的风依旧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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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着雪花的风稍微平息了点。
风里传来一阵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