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空蓝在前面顶着,恐怕早已有人惨叫着逃跑。
“吕布,前番我败于你手,只因为我大意,今日再来战过!”空蓝狞笑着,丝毫不怵吕布,提着大刀冲向吕布,同时大喝道,“兄弟们!杀!”
霎时,真是黑云压城,但见众鲜卑人鼓着胆子,怒吼着冲向吕布。
这就是鲜卑人,固然战力不比汉人,却天性难训。
城墙上,一群大胆的民众围在城墙边,观看着下面的战事,这是吕布特令,人群之中,一个普通的黑发青年,深邃幽暗的双眸,正注视着城下的吕布。
无数双视线里,吕布微微抬戟,遥指着空蓝,目光清冷,下一刻,吕布脚夹马腹,胯下战马骤然奔驰起来,视若奔雷!
空蓝也不是常人,大长腿,奔跑起来丝毫不逊于战马,顷刻间杀到了吕布马前,作势欲斩马腿,刚刚俯身,却见马腿抬起,同时感到头顶劲风袭来,忍不住抬头去看,只见吕布左手提起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夜幕中,方天画戟那戟尖犹如繁星,烁烁放光,吕布将右臂后挽个浑圆,画戟高提,千钧之力暗蓄其中,吕布目射寒芒,犹若实质的杀意劈头盖脸,压得空蓝喘不过气,下一刻,画戟直线袭来,力辟泰山!
那环首刀,竟然被从中击碎!铁片四散,划过了空蓝的脸颊,空蓝恍若不知,那画戟,早已刺下,将空蓝的胸口贯穿!
刀……被击碎了?这是需要多大的力气?
没人知道,所有人只看到,这鲜卑人的头目,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就成了吕布的戟下亡魂!
画戟提起,空蓝的尸体被高高悬挂,火光下,所有人都清晰可见,那死不瞑目、惊恐的脸!夜空刹那间寂静,下一秒,鲜卑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与城楼上民众兴奋的呐喊声,汇聚成一个美妙的乐曲,令吕布身后的一群新兵蛋子,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这,就是吕布!阵斩敌将,披靡无双!
吕布从容不迫,驱马缓缓前行,面对着步步后退的鲜卑人,恰时,竟给人有种,一人逼退万人的错觉,良久,吕布将画戟上的死尸甩到了地面上,那空蓝在土壤上,兀自抽搐,吕布看也不看,带头冲入敌阵,“杀!”
“杀!!”
下一刻,魏续纵马而出,一改先前的流氓模样,面容坚毅,目露凶光,领着千余步卒杀出!这千余人步卒,都是新兵,至于狼骑陷阵,早已暗自出发。
可对付这群毫无士气的鲜卑人,千人足矣。
按照吕布的老规矩,哪里人多,冲哪里,好巧不巧,人多之处,都是那些所谓的百夫长千夫长,仅仅半个时辰,千余武都兵斩首无数,吕布更是阵斩数将,鲜卑人顿时胆破,倒卷着败退!
望此披靡之势,城楼上的人,无不为之心折,目光集中在吕布身上,心底一股无法压制的崇拜油然而生,就连贾诩,都是开怀大笑着,不停的拍着胸口,眼神流光溢彩,回首谓随从道,“你带我书信,回家中将贾家搬移至此,即日启程,不可有误。然后通知杜曦,令他准备好功薄,酒宴。全城准备好酒食,明日清晨,举城之众,奉酒食,与城外三里,迎接主公归来。”
败军之中,先前消停打蔫的阿齐见空蓝战死后,连忙站了出来,令手下亲信收拢败军,面容悲壮,纵声呼喝道,“大伙们别怕!他们都是步卒,未必跑得有咱们快!我去抵住吕布,你们自去投阿西梵!不可停留!”
如此,反复呼喝,再令手下亲信齐喊,众人这才止住了颓势,不再像无头苍蝇样乱跑,在阿齐的带领下,向阿西梵部落奔跑,饶是如此,军中亦是跑没了百余人。
见状,阿齐领兵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亲卫迎上了吕布,指挥着亲卫阻住了吕布。见阿齐亲卫一个个死去,军中众人虽然神情悲愤,却也深感其恩,也不拖沓,加快了逃跑的速度,他们知道,这些人拖不了多久的。
战场上,吕布见鲜卑大军渐渐远去,收起了画戟,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谦卑入骨的阿齐,淡然道,“你做的不错。”
“谢将军夸奖,只是将军许诺的官职不知能否再高些……”阿齐哪里像个鲜卑人,一口流利的汉语,再加上双手搓指的贪婪模样,活脱脱是个大汉商人。
“此事稍后再提,我问你,高顺等人,可安排进了败军之中?”吕布垂眸问道。
“正是,我已安排高顺等人在前军,言其是哑巴,想必不会有人怀……”
噗嗤!
阿齐话音未落,金属入肉,锋利的长戈贯穿了阿齐的心脏,不偏不倚,挣扎着回头去看。魏续抽出长戈,将阿齐踢翻在地,拱手道,“姐夫,搞定了,就知道这货不是易于,我已将其杀死!”
“哼,为了此次叛乱做真,死了多少我无辜的兄弟,此人死不足惜。”吕布嗓音冷冽,猛一挥戟道,“继续前进,别让这群人歇息,吩咐下去,都少杀点,吓吓就行,我可指着这群人为我杀敌呢。”
这一夜,从日落西山,从戌时到亥时,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一群草木皆兵的丧胆败军来到了阿西部营帐外。
阿西部,亦是游牧民族,倒也防备严密,割据广袄的草原,用及人高的栅栏,团团包裹起来,里面,是一顶顶的大帐篷,当中央,一个金顶大帐内。
几十个魁梧雄壮的大汉坐在两边举酒相敬,主座上,一个虎背熊腰,面颊带着刀疤的沉稳中年男子正大碗喝着酒,席间,一个魁梧的汉子恭敬行礼道,“草原上最勇猛的阿西梵大汗啊,不知是否同意与我轲比能部同盟?”
阿西梵放下酒杯,阴沉着脸,冷声道。“你们的大汉轲比能年龄虽小,却对王庭有不轨之心,你觉得我能同意吗?还不快速速退下!”
“哼,久闻阿西梵是可汗麾下最勇猛的勇士,为草原开拓疆土,我家大汗,见当今可汗软弱无能,故而联络同道中人,重立王庭,挥兵再度打下汉土!可今日一见,阿西梵的心胸和见解竟然如此狭隘,真是辜负我家大汗的重望,怪不得,连软弱无能的汉人都敢肆意欺辱草原上的兄弟。”那人面露不屑。
“放屁!待其秋收,我自会挥兵,先抢粮后屠城!现在,只是将羊羔养肥了,你懂个屁!你对老子不敬,就休怪老子刀不认你!”阿西梵勃然大怒,站起来就要拔刀砍了那人。
忽然,一个鲜卑少年急匆匆的走进来,亦是肌肉结实,面容威武,慌张道,“父汗,大事不好了!”
“我儿阿西东,何事如此惊慌?”阿西梵收了刀,看向他最心爱的小儿子,这孩子才十八岁,却已是百夫长,假以时日,未必逊色与他。
“父汗,外面有大批的兄弟,据说都是各部落的兄弟,被武都守城的汉将所俘虏,趁乱造反,杀了汉兵,是被汉人追赶逃到这里,寻求大汉庇护。”
“嗯?”阿西梵虽然是檀石槐麾下大将,却平素只负责征战,斗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知道有诈,闻言愤怒,道,“这群汉人,正是蹬鼻子上脸!我儿,你去看看,若真是各大部落的兄弟,就为兄弟们开营门,我自点兵,去战退汉兵,保咱兄弟们平安!哥几个,走着!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当下,领着几十个百夫长千夫长,出门点齐兵马,少顷,阿西东派人来报,“大汗,确实是咱们鲜卑的兄弟!都是岳丹,阿梵等等部落的熟人!”
“好了,让他们进来吧。”阿西梵此时也按下了怒火,面无表情,手持斗大的一对翁金大锤,一手一个,分量极重,压得战马都嘶嘶作响,幸亏是草原千里宝马,否则还真经不住骑乘。
无边无际的鲜卑轻骑携着刀剑,紧紧缀在阿西梵身后,约有万人,阿西梵左右两列,都是些久经善战的鲜卑战将,自有大力士扛着硕大沉重的金字旄旗,各个耀武扬威,气势汹汹的出发。
阿西梵表面上愤恨不已,实际上却暗自窃喜,这些逃兵,可以说大大补足了他阿梵部的人口,阿西梵岂能不喜?
领着大军,阿西梵仿佛看到来日汉城破灭在他面前的情景,不禁心怀大畅,走到了营门前,此时,约有两千人,已是在阿梵部兵马的保护下进了营内。
人群之中,约有八百蒙面之人,趁着月色朦胧,夜幕漆黑,紧紧得靠拢在一起,手掌都伸进了随心携带的大包裹之中,当首一人,正是高顺,此时高顺的胸膛内怦怦直跳,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连掌心都泌出了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