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青铜战车,仿佛要透过帷幔,看清里面的那个男人。
忽然,吕布挥手抬开帷幔,与郭嘉四目相对,冲着郭嘉鼓励性的握了握拳,郭嘉忽然莞尔一笑,右手微抬,令旗斜指,一字一顿道,“东方甲乙木,前移,替换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呈羽翼散开。传令陷阵营,攻南门,传令无当营,攻北门,白波营,攻西门!”
在古代传统战场的排兵布阵中,如果一方拥有数十万大军乃至百万大军就需要排兵布阵,那么这一百万大军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一百万大军如果正面铺开能把现代的一个中型城市面积铺满,而且是人挤人的那种。
在古代,只要自家兵马过万,就会排成无数个方阵,这些方阵有过百的,但很少有过千的,因为千人规模的战阵很难做到将士齐心达到默契的效果,因此,古代战场上正规军交战通常就算有一方战胜,也会很难将这个战果扩大,在战时兵马是分散的。
就像诸侯联军与董卓的西凉军交战时,通常都是看似大面积交战,实际上都是小规模的交锋。当然,吕布与和连交战的时候没有这种情况,还是前文提及的,和连没有这个脑子来排兵布阵。排兵布阵首先得先会布阵,布阵是有讲究的,如果胡乱布阵会导致兵马在交战时首尾相撞,发生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况…而正确的布阵,就比如分成金木水火土五个方阵,其中一个方阵与敌方交锋过后可以由另一个方阵进行替换,用生力军代替久战疲军,这样能够节省己方的战损,而且指挥起来更加方便。
这也是吕布为何如此重视皇甫嵩和卢植的原因,秦汉的所有战阵,皇甫嵩都知道些许,毕竟皇甫嵩的叔父以及祖辈都是大将出身,算是将门世家。吕布也放心地将赵云王凌等一干新秀交给皇甫嵩来教导军事方面的问题。
随着郭嘉一条条军令的下达,十几万大军开始运作,向世人展现出属于并州的峥嵘一面。
咣咣咣!
富有节拍的战鼓声响起,伴随着夹杂着金属特质的悠长号角声。
旗门盾牌阵分波逐浪,让出一支支方阵,迅猛地向安邑城跑去,身后是一座座箭塔,一台台攻城车,挪动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震撼人心。
当这一支支方阵走出主阵后,就分散开,分为三支军队向着各个方向走去,唯有作为并州的王牌军队,金字招牌的陷阵营,藏于其中,正面悍然向安邑城发起总攻,陪同的是张燕的黑山营,作为辅助军队,协助陷阵营攻陷安邑城。
高顺的经验极为老练,出战时压根就没带云梯,因为他知道,像这种等级的城池,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攻陷,尤其是城墙上还有充足的兵力和守城器械,唯一该做的事,那就是先将护城河填满,只有这样才能进一步的攻陷城池。
“举盾!”高顺冷冷的低喝道。
唰唰唰!
一个个盾牌举了起来,抵御着上面如同雨点般哗啦啦落下的箭矢。这是一个诡异的战场,相比于其它城门喊杀声震天,这边却出奇的寂静,陷阵营将士们一边举着盾,一边提着沙袋往前走,城墙上的西凉将士也一声不吭的往下射箭,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无比敷衍……
从高俯视,高顺的陷阵营就像一只刺猬,以一种极其缓慢到极致的步伐向着护城河而去,但这种步步为营的方式也将陷阵营的战损降到了最低。
后面是整装待发的黑山营负责护卫,张燕骑着高头大马,望着身后几乎陪他作战无数岁月的老兵,暗暗攥住拳头,这一战,绝对要建功!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张燕的身后是一个个头裹黄巾的黑山军,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冽气质,这是一支由死忠于大贤良师组建的黄巾死士,如果轮到战斗力,绝对不在黄巾力士之下!
这时,寂静被打破,城门缓缓开启,抬到了足以一人通过的高度,随后,一员小将黑袍黑马,提着一杆亮银枪率领着两千飞熊军飞跃而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陷阵营后面的箭塔和攻城车。
张燕深吸一口气,胸膛都微微鼓起,随后双眸爆发出强烈的杀意,从嗓子眼里怒吼出声,“杀!!”
与此同时,张绣也秉着一口气,怒吼出声,“杀!!”
张燕挺枪跃马,与张绣战作一处,顷刻间,枪花翻飞,溅起淅沥沥的火花,像是为这压抑的战场添上几分色彩。
你来我往,但绝非棋逢对手。同样是姓张的,张飞张绣张任张合好歹都是拿得出手的武将甚至万夫不当的猛将,但张燕的出现,为这些姓张的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下限。
用雷声大雨点小来形容张燕最为合适不过,几乎是一个照面,张燕的枪势就完全被张绣牵着鼻子走,恐怕不出三个回合就会被张绣刺落下马。
“黑山营?你是平难中郎将张燕?也太弱了吧?”张绣战斗之余,尚有余力,用一种孩子般疑惑的无邪语气询问道。
殊不知,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落在张燕的耳中却无比扎心,张燕又羞又气,老脸通红,回首呐喊道,“来人!”
踏踏踏…
身后的黑山诸将一窝蜂冲了过来,足有百人,都是黑山军中的大小渠帅,将张绣围做一团,进行惨无人道的围殴。
张绣就算浑身长满手,也难以抵挡这些把群殴当做家常便饭的老手,这些老手各个下手狠辣,角度刁钻,让张绣防不胜防,不出多时身上就挂了彩,张绣茫然地瞪着大眼睛,挥枪刺向一员黑山将,寻个空缺逃了出去,回过头一脸愤怒的骂道,“流氓!土匪!强盗!”
“这孩子怎么连骂人都不会?”白饶冷笑地嘲讽道,“用不用爹爹教你呀?看在你娘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