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用缓缓二字?
这冰面太滑,就算给马蹄裹布,仍有滑倒的现象,三军将士无不小心翼翼,生怕跌下马来摔个满头大包。
李傕骑着高头大马,见此状况,心生一计,面有喜色,吩咐道,“传我军令,三军将士该用弓箭,待会两军对垒时,不急着冲锋,等敌军先攻,说不得要射他一阵!”
待四万西凉铁骑鱼贯而出时,李傕放眼望向远方,敌方旗门招展处,立着一员大将,披黑甲,戴头盔,肩扛一杆斩马大刀,料是高顺,心中微微一沉,忽然,敌阵攒动,让出一员大将,骑着嘶风赤兔马,浑身如火炭般的战甲披挂,手持一杆方天画戟,貌若天神,赤兔马驰骋在冰面上,如履平地,体型高大,面无表情的吕布正用冷漠的目光扫视着西凉战阵。这边李傕见了不惊反喜,大笑着向左右战将道,“尔等看好,本将必生擒吕布,献与相国。”
此时的董卓已不满足司空等三公之位,逼迫汉帝刘协,封给他个相国之位,这地位非同小可,众所周知,丞相乃皇帝之下百官之长,而相国,则位于丞相之上。大致地位上,和后世的摄政王基本相同,都是位高权重之辈。
李傕之所以如此自信,皆因身后这五千飞熊军,所谓飞熊,即是熊虎之士,各个体型高大,久经战阵,是董卓精挑细选的百战老兵,战力非常不俗,望着这些精气神士卒的披甲之士,李傕冷冷一笑,大声道,“传我军令!全军射住阵脚!莫要让敌军突袭!”
这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反应,想要先排兵布阵,防范敌军进攻是首要的、不可忽视的一步。经历纷乱,李傕能迅速反应过来,可见此人用兵老道沉稳,颇有章法。
少顷,在李傕一声声的命令下,令旗招展,将士们开始变阵,分东西南北中五座战阵。
对面的吕布遥遥望见李傕从容指挥兵马,笑脸称赞道:“不愧是董卓麾下左膀右臂,绝非和连丘力居之流可以媲美,真乃一时良将也。”
却说吕布左右分别站着高顺蹋顿,高顺闻言当时黑脸就浮现一股不悦之色,猛地上前几步走,抱拳朗声道,“主公,敌军虽精锐,我军亦不可小觑,此番早作准备,岂能叫他布阵成功?末将愿领陷阵无当二营,为主公陷阵冲锋!”
“主公!”蹋顿粗着嗓子,挥舞着掌中粗硕的马槊大声吼道,“俺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冲杀敌阵!让俺见识见识西凉军的实力!”
“狮子搏兔尚须全力,此战必须拿下永安,永除后患!尔等依计行事,不可有误!”吕布抽出腰间宝剑,神情庄重的交付旁边的王当,嘱咐道,“此战诸君并立向前,若有后退者,即便是吕某你也有斩杀之权!”
“喏!”王当凛然应诺,持着吕布亲自佩戴的宝剑前往督战队主持大局。
吕布这才单手倒提方天画戟,手指捻了捻垂下来的雉尾,轻声一笑。渐渐来到西凉阵前,面对着呼啸而来夹杂着羽箭雪花的劲风,虎眸骤然圆睁如铜铃般,方天画戟自下而上朔起,挥舞的泼墨不进,将漫天袭来的羽箭挡下,余者落在吕布身上连盔甲都不曾刺穿,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在李傕震惊的目光中,吕布犹如天神降世般骑着赤兔马一跃数米之高,跃过宽厚绵延的盾牌阵型,噗通一声扎进了西凉战阵之中!
几乎与此同时,并州军响起了通天彻地的战鼓声,嘭嘭嘭!
高顺挺刀跃马,率领陷阵营当先杀出,犹如铁桶般的防御阵形将箭雨阻挡在外,一步步扎实稳重的来到了西凉战阵前!
却说吕布突入战阵,左冲右突,犹入无人之境,随着时光的推移,吕布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了位高权重的骠骑将军,可唯一没变的,就是他一直以来坚持苦练的武艺,他才二十多岁,未到而立之年,每过一日,都会让身边追随他的武将们感觉到主公日益纯熟的武艺!
吕布掌中这口方天画戟犹如鬼神之物,折转反刺,横栏竖劈,天人辟易,卷起一道道血的浪潮翻来涌动,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双眸绽放汹涌杀意,随着手起戟落的收割性命,这股杀意也在酝酿、生长,单骑冲阵就像家常便饭的吕布自然知道,无论眼前有多少人,一千人,一万人,百万人,千万人,就算有一百亿人,他所面对的仅仅是身边这几十个人而已!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嘶风赤兔马亦是不堪示弱,凶态毕露,随着主人开始执行杀伐,它也变得越发暴躁,脱离了一般战马的定义,往往十几米的距离就足以它蓄力冲刺撞翻数人!
西凉主阵中,望着战斗力恐怖的吕布,李傕目光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黑着脸大声吼道,“区区吕布,岂能畏惧?诸君射箭即可拿下!!”
“可……我们的士兵还在……”旁边一个西凉战将见李傕已经丧失理智,急忙谏言。
话未说完,李傕手起刀落,将这员倒霉的西凉战将站于马下,只见李傕怒目圆睁,大声道,“所有战死之人,其家眷我李傕来养!给老子杀了吕布,赏千金,封万户侯!”
此时的李傕已经顾不得这个诺言他能否履行兑现,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吕布!
轻身孤入,此乃大忌,他吕布真当自己是神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解决主公心腹大患的最佳机会!
飞熊军人人贪财好色,得了李傕的承诺,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冒着己方的箭雨冲向吕布,人人都红了眼,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吕布的项上人头!
吕布见状怒极反笑,方天画戟挥舞得越发急迫,往来间带着刺耳的音啸之声,含怒出手的吕布更是虎入羊群,仿佛割麦子般轻易收割着性命,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死在吕布戟下的战将士卒至少有百人之上,但见吕布轻轻挥出方天画戟,刺死一人,弯腰提起这人的尸首,一百多斤重的战士连带着盔甲约有两百斤,吕布却如提轻鸿,轻松异常的充当挡箭牌,右手方天画戟挥砍自如,猛然回眸,饱含深意的望了眼数百米处中军战车内的李傕,冷冷一笑,随即怒声咆哮道,“挡我者死!!”
这声咆哮犹如怒雷乍起,吓得旁边围住吕布的西凉将士们纷纷打个哆嗦,吕布借机将刺猬般的尸首甩出,冲向盾牌阵,丝毫不给西凉将士再度合围的机会,但见身后箭如雨下,赤兔马奔走如飞,羽箭纷纷落在尘埃无法射中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