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维东虽然搬出去了,但是仍然牵挂着父亲的病情,除了在家做饭外,三天两头地回去看父亲。时间一长,他发现住楼比住地房的开销大多了,自已如果不搛钱,不但给不了妻子儿女幸福,恐怕这楼也住不起了。
干什么呢?正当他寻找工作时,四大舅子白俊来了。这二年,他干上了送车的行当,为长春一个发送公司送卡车。
长春汽车厂原来以生产卡车为主,有专用车皮向全国各地的经销公司发送。九十年代从德国引进了奥迪、捷达轿车生产线后,轿车的份额占据了那些车皮和发送计划,卡车则需雇司机开着去送,于是催生了这个送车行业。
大型央企也学会了市场化运作,不雇用个体司机,面对发送公司说话,送一辆车到多远的地方给多少钱,由发送公司去组织司机完成发送任务。
白俊所在的发送公司叫长久运输公司,经理薄士久的姥姥家在公主岭,他舅舅周景生是公主岭第一代出租车司机,白俊在为他二哥开面包车出租时,和周景生相处得不错。薄士久的发送公司一成立,他便带着白俊入了行。干了两年后,这个发送站越干越红火,司机不够用,就让白俊回公主岭找司机。
送车这个行当挺赚钱的,就是太辛苦。发送公司是以发送里程一次性发给司机发送费,途中一切费用由司机负责,拿交付单回公司交差后再等第二单活儿。
以500公里为例,需用40升柴油,1995年零号柴油的价格是每公升1.8元,支出额为72元;大约3个收费站,支出过桥费30元;回程车票(绿皮车)大约12元左右;当天送到,连夜返回,在车上钻椅子下睡觉,全程只需4盒方便面6元钱;总计120元。而公司给的是每公里五毛钱,一趟能赚130元。
这样的活儿一般一个月能送10趟,还能在家休息上10天,什么都不耽误,一个月必保挣1000元。
要说辛苦也真辛苦,他们送的大多是二类车。有的没装车箱,有的甚至是没有驾驶室,回来的火车大多没座位。
马维东不怕吃苦,但是他只有摩托票,没有驾驶证。白俊说:“没驾驶证就考呗!没听说吗?现在小车票是一个星期就下来的星期票,大车也就一个月。考一个大车票才2000元,你没钱我给你拿,连5000元的扺押金我也给你垫上,保证你两年就蝈蝈(东北话肥得冒油的意思)了!”
听四大舅子这么一说,马维东下定决心考票了。凭他的悟性,一个月后,不仅考到了驾驶证,而且自修了汽车维修与保养技术。
1995年秋,马维东跟白俊上路了,同行的还有他大连襟的弟弟汤润。两个老司机,一前一后夹带看他,第一单就跑天津。公司给的里程是1100公里,550元钱,两天跑到,一宿返回,挣了230元钱。接着跑满洲里,1300公里,也是两天一宿返回,挣了300元。一个月下来,竟赚到了1700元。
每次出行,都有十多辆车同行。马维东发现,如果一辆车背一辆车不就能挣双倍的钱吗?其他司机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雇吊车也需要费用,又不知道稳妥与否。
马维东说:“这个好办。修一个斜坡,两边用木架子支起来,把车开在木架子上,用斤不落(手动吊架)把车吊起来一点,把木架子撤掉,把车放下来,再用挂钩崩带崩住车架子,用三角木块掩住车轱辘,保证没问题。
在他指挥下,十几个公主岭司机选了地方,修了坡台,打了木架子,借来了斤不落,买了若干条固定带,试验成功了。从此,大家送马维东一个绰号“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