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纳员不来了,厂里的钱也取不出来了,销售仍未有音信。马三子仍奔走在沈阳、长春之间。他带回了消息,说肖表舅去过这些厂家,告诉他们除了他来,别人的货一律不收。
马维东发现这里有猫腻,他脑袋里闪过肖表舅在拖延时间的念头,但是对这一行为的目的却百思不解。
1994年的春节到来之前,肖表弟来找马志一了,他拿了一个帐单:
马志一分红3万元,马维军提成2.5万元,马维东开资5千元,郑丽开资3千元,常虹开资2千元,总计6.5万元。
马志一问:“你啥意思?”
肖表弟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投了15万元,现在只剩7.5万元和一堆破机器,一堆卖不出去的汽门芯。而你们家就得了6.5万元。你说你的专利能挣50万、100万的,现在看都是煽乎的。这个厂子再办下去,我裤叉子都得赔进去!”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干了呗?不干咱们就分手,我的专利,我自已干!”马志一气呼呼地说。
“就这么分手,你好意思吗?我赔了七万五,你挣了六万五,上嘴唇一挨下嘴唇,你拍屁股走人了,拿我当冤大头哪?!”肖表弟露出了凶相。
马志一有些理屈词穷了,嘟囔道:“当初是你上赶着找我的,赔了你怨谁呀!”
“怨我自已呀!怨我听信了你的煽乎啊!你的话可以这么说,法律可不是这么说的!法律讲究公平,我出的是真金白银,你出的是一张被你吹神了的破纸。这个咱先不说,合同上写的明白,我们是合伙经营,我占70%股份,你占30%股份,赔了你不能没事人似的吧?”肖表弟咄咄逼人。
“那你7我3,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七万五我摊两万两千五,我给你钱,咱们一刀两断!”马志一说道。
“帐不能这么算!”郑丽开口了,“分红你分得最多,分到了7万,还有30万支汽门芯,产值7.5万,你小姨子也挣走了两千,要算咱们合起来算!你拿15万不假,三个月周转了2.5次,细算起来,你还赚了呢?”
郑丽拿出了会计的看家本领:“你别拿法律来吓唬人,法律讲公平不假,更讲证据!我记的会计帐是最有力的证据。这点帐都在我心里呢,周转2.5次后,你投的15万己经升到了57万,赢利10万,己经分到你们两个股东手了,我们的工资是为你们创造利润的报酬,不能算进去。你说你赔了七万五,有库存在,正好值七万五,你先提出分手的,就应该归你,还有机器设备净值也值3万元,里外里你赚了10万元,我们马志一才赚3万元,要分手,三七分,你再拿出一万元才对!”
成本会计不负其名,郑丽的一番话给马志一打足了气,马志一又来劲了:“是呀!你不干就散伙,你毁约,我不计较了,再给我一万元,你给我土豆搬家,滾球子!”
肖表弟鼓着掌说:“精彩!太精彩了!可惜,这不是法院判的!我可以再给你一万元,两万元也行,你的专利转让给我,咱们就两清了!”
“你小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原来你是惦记我的专利!你听着!那是我马志一的命,出多少钱也拿不去!”
郑丽扯了一下马志一的袄袖子,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对肖表弟说:“你不说那是一张废纸吗?废纸你要它啥用啊?”
“我要它真没用,只是想告诫我和我儿子,我就为了这张纸赔了七万五,不!八万五、九万五,干脆,我再加五千给你,凑十万,买个教训。我要用他去销那30万支汽门芯,减少点损失!我告诉你,你那个发明要是十年前出来,还真说不定能挣一百万。现在过时了,自行车就要淘汰了,你有能耐再发明一个摩托车、轿车汽门芯,我还和你合作。你别不识时务了!”肖表弟表情平稳地述说道。
郑丽被他说动心了,马上说:“那我就成全你,你再多拿五千,我们把专利转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