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嘛……
陈新笑了,抛开烦恼的问题后,随遇而安的少年眉眼间的喜悦毫不掩饰,不管怎么说,能轻松一点还是值得开心的。
他飘在半空中,跟在小男孩的后面,东张西望,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夹着几根“羽毛”,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手指蠢蠢欲动。
——就像是刚脱离监管的猫咪一样,看到什么都想挠一爪子。
一根羽毛慢悠悠地飘了下来,无声无息地落在小陈新的头上,在接触到小男孩头发的一瞬间溃散成细碎的光芒,消散一空。
小男孩毫无所觉,他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沿着走廊的边角往前行走。
“冲鸭!目标!一路平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陈新盘腿坐在小男孩的头上,拖长声音,笑眯眯地为小陈新配音。
——感觉某人有些兴奋过头了呢。
抑扬顿挫的声音只在少年的耳边回响,没有一点往空气中传播,传到其他人耳朵里的意思。
陈新也不奇怪,他笑眯眯地托着下巴,一边玩着小刀,一边等待着小陈新的下一步动作。
走廊里一片“安静”,路过的下人们目不斜视,有志一同地忽略了男孩鬼祟的行为,路过的路过,做事的做事,像是完全没看见这位陈府的小主人似的。
小男孩也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板着张脸,严肃地继续他的“回房”大业。
“新儿,你这是要去哪?”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引起了陈新的注意,确切的说,小陈新情绪突然的变化引起了他的注意。
震惊、慌乱、心虚……
陈新了然地低下头。
“……爹。”
小男孩僵住身体,眼角余光看见那些下人们行动迅速地走了过来,瞬间就形成了一个防止他偷跑的包围圈……
……至于吗?
他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慢吞吞地回过身来,冲说话之人讨好地笑。
“爹,晚上好啊!”
说话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色的广袖长袍,面容俊郎,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正是小陈新的父亲,陈府之主陈鹏飞。
“爹……”
小陈新小心地将竹篮藏在身后,冲父亲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您吃饭了吗?”
陈父站在小陈新的面前,将儿子狼狈的身影映入眼底。
小小的孩童像是刚刚才被从水里跑出来似的,头发半湿半干,胡乱地在后脑勺扎了个小辫子,一小撮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原本整洁的白衣皱巴巴的一团,像是咸菜一样挂在小男孩的身上。
陈父不由皱眉,他伸出手,说道:“拿出来。”
“拿什么啊?”
小陈新还在试图装傻。
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拿出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哦。”
小陈新失落地垂下头,恹恹地将竹篮拿了出来。
竹篮不大,可对只有五岁的小陈新来说,却需要他两只手一起上才能拿稳。他双手抱着竹篮,抿着嘴唇,一脸不高兴地递给父亲。
陈父板着张脸,一手拿过竹篮,他低头看了一眼竹篮,三条巴掌大的草鱼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竹篮的手艺很好,草鱼底下的水迹一点都没有渗出,一看就知道这个竹篮是特质用来装鱼的。
“下河摸鱼很好玩?”
“当然很好玩啊,不好玩我去干嘛?”
小陈新小声嘟囔,失去了竹篮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偏过头,赌气似地不去看父亲。
陈鹏飞微微皱眉,显然听见了小陈新的声音,他顿了一下,把竹篮递给后面跟着的下人,“这是第几次了?”
“……不知道。”
小陈新低下头,脚尖不安分地点着地面,话也说得不情不愿。
“我说过什么了?嗯?”
小陈新不说话了,他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每天待在学堂里呢!
童年就是要玩得开开心心的!不然我这一世不是白活了吗?
虽然说他是重活一世的穿越者,可他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只留有“我是穿越者”这一认知,这样一来,他就没有童年的记忆,就等于没有童年!
没有童年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不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做几个恶作剧、欺负欺负小动物什么的,还叫什么童年!
人不疯玩枉童年啊!
所以……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呢!
小陈新的想法清楚地传递到了陈·背后灵·新的意识里。
他不由摸了摸下巴,人不疯玩枉童年?
这个世界的我是这样想的啊?
作为一个孤儿,陈新可从来都没有调皮捣蛋的机会——虽然也没那个心情就是了——他认为,这可能就是两个人出生不同所造成的差异性吧。
毕竟是平行世界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