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头子打断了另一人的话,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子有问题,为啥他坏事儿做绝,依然能逍遥快活十几年,主要是因为谨慎,做事情都是摸清门路才下手,这次买家来山寨,听头领的意思不是什么大事儿,便派了自己和憨虎下山看着办。
憨虎这人和他自己的名字一样,憨憨傻傻,不知轻重,但自己可不能栽倒坑里,来时头领大当家的只是让听管事的吩咐,绑一个人教训一下,他原以为很容易,可看到被打的浑身是血依然不松口的十几岁小伙,他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此刻听到他提起本县大人的名字,难道?
“你继续说!”
“没什么说的……本县县首史大人是我老师……而且,不出意外,此刻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出事的消息”山娃子抬头看了看月色,距离他和石头的约定时间已经到了,现在他们应该在来往县城的路上。
“你……你骗谁呢?”土匪头子还没说话,一旁叫憨虎的人又要拿鞭子抽他。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矮胖子土匪头子继续问道。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呵呵”山娃子刚一笑,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直咧嘴。
“打我的事先放在一边,咱们事后再算……看现在月亮的高度应该不到子时……而你们刚下来时……时候我听到上面隐约传来打铁的声音……所以……这附近一定有座铁匠铺,结合铁铺营业的时辰……我猜想你们刚刚抽烟应该在戌时前后……再简单计算一下路程,我在林子中被你们劫来,你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找个最近的地方隐蔽……而既隐蔽又有铁铺的最近县城便只有苍河县……起初我只能猜测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中间你们发生了两处小错误……我方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应该八九不离十……这里便是苍河县城铁铺附近……”山娃子忍住剧痛,整理一下思路断断续续地说道。
“什么错误……”憨虎抢答了一句,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矮胖子头目一眼给瞪回去了。
“第一……咳咳,我刚才被打时和你们说话……说了我老师……的事儿……你们没有否认反而……特别在意……这证明你们对周围的人很熟悉……第二……那个蒙面管事下来的时候……说漏了一句话……他说老李和胖子……呵呵……这两个称呼是他们私下叫的……我也是无意中听富老提了一嘴……但蒙面人却能随便说出来……这足以证明他们私下很熟……必是同在苍河县!”山娃子说完最后一个字哈哈大笑,动作扯裂了渗血的伤口,在盐水的刺激下又痒又疼,但他并不在乎,只是一双血眼盯着两人。
“这……”矮胖土匪不知觉的退后了两步,自己自认为毫无纰漏的计划在他看来竟漏洞百出,他?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面前这个四肢绑在椅子上,身材瘦小,满身是血的少年竟如此恐怖!虽说此刻的他看来狼狈不堪,脸上灰突突的五官都难看清,大笑时嘴里还泛着血渍,但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个小子竟让他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感到一丝恐惧!对!就是恐惧!小小年纪便心机如此之深,再过几年岂不是……越想越可怕。
他刚刚说事情以后再算,那我俩今天把他打得这么惨,以后会不会……不如……想到这矮胖土匪面目凶光,眼睛里寒光四射,把目光盯在了山娃子身上。
“嘿嘿,我承认你确实说的不错,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要是现在杀了你,你觉得谁会知道吗?”土匪头子话锋一转,得意的拍了拍山娃子的头,伏下身子轻轻说完,和一旁的憨虎对视一眼后两人在密室内肆无忌惮的奸笑起来。
山娃子身上疼痛难忍,绳索勒的早就全身麻木没有一点儿知觉了,稍稍动了一下屁股背靠着凳子,缓了一大口气才开口道:“呵——先别急着笑……我还没说完……你觉得我想不到吗……前天我从李掌柜那里得知盐铺有人在每天晃悠……便留了一个心眼……所以我让石头回村子的时候带了一封信……信上说我两天内必回村子……如果不回……便让人到县城直接找史大人……哦就是我老师……他自然知道怎么做……因为我已经答应了给老师一样东西……一样关乎他前程的东西……如果我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们吗……还有上面那位蒙面是不敢动我的……咱们这个国对什么都可以容忍……就是杀人不行,毕竟当兵的娃儿可是稀罕的很……抓到了上面的蒙面男,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嘿嘿”山娃子说到这才觉得这个国家此刻看来还是很好的,服兵役的规定现在想想异常可爱。
北元帝国最重要的一条法令:凡县衙,府道衙门不得杀人,由为男性。遇罪大者官民判流放、监禁,终生兵役。匪寇杀一人灭一户,杀一户灭一族,全国缉拿。遇匪者,民可杀之。
翻译过来就是:北元帝国由于常年征战,男性十分紧缺,对兵源看的格外重要。凡帝国内所有县衙及府衙不得杀人,尤其是男性,罪大的不论官民都要流放,囚禁或者一辈子服兵役。强盗土匪杀死一人,官府反杀一户,惨杀一户,官府便要反杀一族,且在全国内施行缉拿,拿到为止。遇到土匪强盗,老百姓可以随意打杀。
这说明土匪的地位很低,百姓打,官家杀,人人怨恨,相反对男性国民却很看重,官员杀人看情节严重剥为白身,处不同刑罚,而土匪杀人却要加倍偿命。
仔细一想便能明白,本来国家士兵就少,占山为寇的大多为男性,大大损失了帝国兵员,所以一般土匪都不敢下山,最多也是到偏远地界打家劫舍,或者官道拦截商人,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