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章 启程之刻(二)(1 / 1)把一盏清风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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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往往踪迹难觅,而不幸总是接踵而来?拜托,小子,你把太多的事情当做理所当然了—我倒不是像那些神棍那样劝你每天都要心怀感恩与虔诚,就算不断的抱怨,事情也不会改变,不是么?

—选自《并非传奇》传奇冒险家玛尼-亨赛特面对他第四个侄子的抱怨时做出的回答。

即便是在最寒冷的冬日,在“北地的冠冕”奥洛斯科,整块的青色石板和专门调和好的,微微发黄的,有着良好粘性的粘土依然是相性良好的拍档,继续默默的承受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匆忙的脚步—既有用最好的,反复鞣制过的小牛皮制成的皮鞋,也有鞋面和上面的棉布勉强连接在一起,长着老茧的大拇趾从磨损的孔洞中伸出,仿佛在迎接这冬日里难得的和煦日光—,在这炊烟缭绕,连房屋的影子都显得懒洋洋的正午,无论是有些上了年纪的军官恶狠狠的咒骂,还是数十双军靴整齐的踏在地面上的响声,都是名为噪音的,破坏了这难得的恬静气氛的不速之客来着。

对于四十多岁的,曾经效力于第三皇家骑兵团“顽石之鹰”,因为英勇获得过三次公开褒奖和一枚银色的剑盾奖章,以中校军衔退役的奥尔卡-巴温特先生而言,他理应坐在一座漂亮的二层小楼里的躺椅上,周围环绕着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过着背靠着暖烘烘的火炉打着瞌睡的舒适日子—如果他没有染上赌博的恶习,几乎赔掉了全部的退役金的话—不过,作为一支五十多人的守卫队长官,他也理当拥有好好的享受完一份午餐的权力,而不是饥肠辘辘的,用咒骂和厚实的手掌赶着一群同样牢骚满腹的年轻人穿戴好盔甲,拿起长矛与短剑,急匆匆的走上街头。这全部都要怪住在“亨遂尔大街”周围的那些大惊小怪的富人们—老奥卡不知道是哪个突发奇想的白痴,把公共墓地和活人居住的街道命名为差不多的名字—要知道,前几天,那位活像一头种猪的马西姆男爵的不知道第多少位情人死在了她的公寓里,害的他不仅一整天没能好好的吃一顿饭,还要陪着笑容,接受那个一脸油光的,活像是没有上妆的小丑一般的管家劈头盖脸的数落—这回,又是有面色苍白的,穿着像是佣人的年轻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通报有活过来的尸体,正在袭击附近的住宅—尽管对方有点歇斯底里,语无伦次,但是以一位战斗了十多年的骑兵的嗅觉保证—对方身上浓重的人血味道是做不了不了假的。“八成又是那些居住在黑沟里的耗子里的蹩脚的黑巫师,搞出来的失败的实验作品之类”—我们的奥尔卡先生和其他的守卫队成员一样,用这样的词语称呼居住在连接着城区的巷道和其中的贫民们—卫队长先生催促着自己的属下加快脚步,很快,被正午阳光的金色铺撒遍的主街道便仿佛近在眼前了。

冲在最前面的某位愣头青似乎停顿了一下—在守卫队里都要冲在最前面的,往往是最血气方刚的,有些傻乎乎的小伙子—用白皙娇嫩的,戴着华贵首饰的手搭在肩膀,顺势扑在他怀里的,是一个身材丰殷,身后飘扬着紫红色裙摆和丝带的,衣衫不整的贵妇人—这本应是这些出身平民或者没落的小贵族世家的年轻人们求之不得的场景,然而,兴奋的潮红还没爬上脸庞,就变为了扭曲和苍白,以及一声可怕的惨叫—原来人脖子上的大血管被咬破时,鲜红的血液能喷溅到两层楼的高度—某个还算镇静的年轻卫兵挺起长矛,将眼看已经救不活的同伴和那个嚎叫着的,曾经被称为人的身影一起刺穿,勉强的制止了眼前的混乱继续蔓延—不过,面对着即使被刺穿腹部,仍然在啃咬着躺倒在鲜红血泊里的同伴的尸体的怪物,年轻人们畏缩着不敢上前—直到腆着有些发福的肚子的奥尔卡先生拔出了腰间的短剑,砍断了那白皙的脖子—连接着保养良好的酒红色长发的脑袋像一个缠绕着海藻的,被海边的儿童踢出去的皮球一般滚进了阳光之中,仿佛经历了时光之流的吹拂而迅速的腐烂,即使隔着四五第纳尔,奥尔卡也能闻到那扑鼻而来的恶臭—它似乎也吸引了道路上“行人”们的注意力,纷纷扭头望向守卫队的方向—那是仿佛只会出现在孩提时代的噩梦中的苍白溃烂的脸孔和只有眼白的眼球的怪物—然而,扑向慌张失措的年轻人和故作镇定的中年人的,却是在长矛和短剑的锋刃之下喷溅出散发恶臭的血的,再真实不过的,行走着的梦魇。

—这个是属于签约没过的分割线—

自从享用完一顿由过甜的饼干和煮沸的河水组成的晚餐之后,我们棕发的近卫骑士小姐就一直感觉某种躁动的情绪在她周围,如牛蝇追逐公牛一般环绕不去—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暴躁的,不大讨人喜欢的姑娘,但今天的情况似乎尤其严重—尤其在看到某人端坐在篝火边上的身影,就仿佛有烧红了的钩子在抓挠她的内心—唯一值得安心的,是在背后用大块棉布和几支短矛勉强搭建起的帐篷中正在发出沉稳呼吸声音的奈尔小姐—尽管是对方注意到了骑士队长不太正常的困倦状态,并在搭建这个临时的帐篷时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她还是对在自己沉睡时,奥术师和队长女士独处的那段时光耿耿于怀,乃至于一旦想起,皮革和甲片编织而就的手套就和金属的矛柄和盾牌握把发出刺耳的剐蹭响声—不过,不过,围绕着火堆的年轻人都在忙着进行热烈的窃窃私语,以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坐在妮蕾附近的小卡尔和他几个同样脑子里长着肌肉的同伴更是讨论的热火朝天—不过即使是同样心怀愤懑,奈尔也不觉得乡下少年的恶作剧能给那个家伙带来丝毫的麻烦—不得不承认,神秘的施法者和足智多谋的实践家—这两点在那个总是自命不凡的家伙身上结合的出乎意料的完美,更何况现在还有着某种神秘的,让人微微心悸的气息环绕着他,仿佛童年故事中,总是能给予主角正确建议的法师同伴—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吃了太多甜食产生了某种不应有的幻觉—放下了手中的长矛和盾牌,妮蕾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蛋—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红彤彤起来。

奥术师到底和学徒有着什么具体的,除了破坏力大小以外的差别?

我们似乎终于有着一位亲身的体验者,可以解答这个连著名的传奇冒险家大人也无法应对的问题了—此时的肖恩完全隔离了外界的干扰,丝毫没有参与这种没有意义的意气之争的打算—正式奥术师的魔力感官不仅强大,而且更加收放自如,不再有增幅听觉来观测外界的必要—尽管现在还保持着和篝火边某位正在沉眠的小姐截然相反的精神百倍,但是奥术使用者可以通过冥想调节的精神疲劳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极限,只不过晋升为正式的奥术师给予了更加充足的“电量”与“待机时间”—如果利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来和施法者进行一个还算恰当的类比的话—更何况,就像可以通过手势和吟唱进行同步的并轨式施法一样,可以同时对两种相对简单一些的奥术进行结构的解析与再构成—这是进行充分的理解,掌握以及改良所需的,不可或缺的过程—“看来,又是一个忙碌的自己与启明星相伴的,孤独的夜晚来着”如果精神构形有嘴巴的话,想必此时的,真正成为了奥术师先生的肖恩,一定在夸张的发出着悠长的叹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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