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轻声,语气却很重。
身后一个同样穿着乌羽长袍的男人缓步走来,点点头道:“是的,如果所料不差,他应该是去找司神雨了。”
剑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为了完整的剑阵,现在的十剑士已经是六百年来的最弱。老三,你应该清楚,再这样下去,如果聂云煞再来一次,我们自保都难!”
“我懂了,我亲自去带他回来,如果不行,我会开始物色下一个人选。”
剑首点点头,“好,你出手我才放心,即便他愿意回来,你也要告诉他什么是规矩。”
“我懂。”
剑三像一缕幽魂,慢慢退出密林。
剑首看了看山下被白雪覆盖的道路,两行脚印已经慢慢淹没。接着,他回头看了看山峰之顶的那做巨大陵墓,自言自语地说:“太宗陛下,我们十剑士代代相传守护皇陵,镇压这些恶鬼邪魔,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将大周唯一的血脉也囚禁在里面,你看到了吗?他在里面受的折磨,这样下去,他到底是成圣,还是成魔?”
顿了顿,他长叹一声:“孤注一掷的大周,还能有几个十剑士?”
……
“我愿意成魔?”
他,依旧坐在断裂的石碑上,血红的头发胡乱披散,抬头望着苍穹,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有些惊讶,却双眼放光、期待已久。
这次他将嘴唇也咬破,用以维持断断续续的清明,“我已经控制不住这柄剑了,与其让他将我吞没,成为剑奴,不如按照你的方法,维系一点清明,至少让我知道谁该杀,谁该活!”
“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
李君璧淡笑着问。
他又将手臂抓破,为了不顷刻间成魔,“像你说的,虎毒不食子,你不会希望我出去了见人就杀吧,那样的话,你的儿子李庸,肯定是最先死的那一波。”
仿佛被击到软肋,李君璧的双眸闪过一丝忧虑,笑着说:“正是,你很聪明,我能助你成魔,不过万事你要听我的。”
白诺城颤抖着身子点头,血红已慢慢涌上双眸,“放心,除了你,我已经别无选择。”
……
没有内力的人能不能施展出“蝉潭心剑”,那块石碑再次做了实验。
一缕剑气,虽然微弱,却仍旧斩在了剩下的半块石碑上,留下一道细如蚕丝般的剑痕。
“魔念由剑入心,本来无可救药,可是你的心脉与众不同,你曾经修炼过离忘川的绝学——‘蝉潭心剑’,你的心脉比常人坚韧许多,我们要逆势而为,将剑中杀气、怨气,从心脉入,任督二脉出,若是能够成功,当能为你保存一丝清醒。”
细微如风的剑气,在石碑上留下密密麻麻、细如蚕丝的剑痕,一道又一道。
“你要用这样的剑气,再次切断石碑,我知道,这比水滴石穿还难,但是你跟我都别无选择,而且你务必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否则,等剑首进来,你就真的只能彻底成魔,而且是在这里。到那时,你真的只能以他们为食,以杀戮为乐!”
“我知道,但是……但是如果我没能成功,一旦彻底成魔,你一定要在剑首来之前杀了我!”
白诺城血发狂舞,看着残缺的石碑疯狂练剑,血丝密布的眼中只有四个字:“无岸”、“无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