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非走出马车,看了看被打晕的车夫,抬眼看了看来人,虽然遮掩了容貌,却一眼便认出来她,兀自一惊,抱拳见礼:“司姑娘,哦,不,现在应该叫司宗政,宗政深夜等候在此,不知有何事吩咐在下?”
司神雨取下面纱,仔细看了看林笑非,也抱拳见礼,道:“果然好眼力,林公子不必客气,无论江湖声望,还是朝中功绩,司神雨皆远不及公子。而且,本来我也不该来此,至少……不该此时来见你!”
林笑非一时不解,“不知司姑娘所指何意?还请明言!”
司神雨沉吟片刻,道:“齐鱼侯没死,也没有再被关进铜牢,他现在只是大摇大摆的住进了杀神殿。”
林笑非心下大惊,“为何?他并非什么小鱼小虾,他的嘴里应该能橇出不少东西才是!”
“道理原该如此。”司神雨点点头,又道:“可事实摆在眼前,或许他的嘴里真的说出了什么诱人到足够保命的秘密,但是没人知道是什么。不过,我想林公子应该小心为上,江湖中的阴险小人有多恶,朝廷里的阴谋诡计有多毒,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到此处,司神雨犹豫片刻又道:“长安里的消息关的紧、来的慢,不过太白飞云堂闻名天下,想必公子应该已经听说了,紫星剑派在数日前被灭门,原因只是因为给剑圣公开祭奠而已!”
听到此处,林笑非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去。
司神雨紧勒住缰绳,马儿调转方向,她临走之际又道:“公子,千万小心,这昏暗的天下,还需要公子这样的浩然正气!”
马蹄声在山间回响,人已远去……
林笑非的心越沉越下,最后仿佛到了深渊之底,“枫林渡口接灵,朝廷没有派人,紫星剑派被诛,齐鱼侯不仅没死反而住进了杀神殿……难道真如宗里传言所说,剑圣与陛下只是表面和善,实则暗中早有嫌隙?若种种迹象都是预警,难道陛下真的要对剑宗下手,如果是,他又会从各处下手?”
夜里的山风很凉,林笑非的心却冰冷如霜。
“相公,怎么了?”
温静霜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掀开帘子问道。
思绪被打乱,林笑非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小七困的睡着了,我来赶车,夜里凉,快进去,咱们回了太白山再说!”
“嗯”
温静霜刚刚退回马车,林笑非忽然问道:“对了,近日忙晕了头,舅舅最近有传信回来吗?他在暗影楼待的如何?”
好似一盆冷水浇过头顶,温静霜忽然打了个寒颤,“来……来信了,他说他好着呢!”
“那就好,下次回信告诉舅舅,外面再好,也是寄居别家,如果不开心,早点回来,有我在,太白山就有他容身之处!”
“嗯”
刹那间,对呼哧喝刹的怜惜与害怕,对柳明旗的厌恶与担忧,对林笑非的感恩与愧疚,都一股脑涌上心头。
温静霜躲在马车的角落,面色苍白如纸,任马车里有再多安眠定神的香,也注定这又是一个辗转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