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装蒜,生更半夜的,哪里有人?”屠狂南不耐烦地说着,却仍旧掀开了帘子看了看远处,果真见远处一座被荒草覆盖的亭子里好似站了一个人影,“咦,还真有人,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来这破亭子?”
……
“父亲,你怪孩儿吗?”
孤月空挂,满目荒凉,夜色如水一般凉透人心,晚风冷得如冰似霜。
叶郎雪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独立亭中,寂寞地如一只寒鸦一只孤鸿,他伸手细细地抚摸着亭子西北角的一根石柱,柱子上有一个宽大深陷的掌印,那是当年他父亲镇南大将军叶相南留下的。
那是景成四十七年,就在武疆王萧山景将胞妹萧临晨送入长安的第二年开春,叶相南作为钦命特使奉命入海云边和谈,和谈出乎意料的顺利,可没想到就在叶相南的归途之中,在函谷碑林忽然遭遇刺杀,随行护卫虽然拼死击退刺客,然而叶相南却身受重伤。
随行护卫和军中医馆商议后,决定立即护送叶相南赶回长安,可刚刚到了东风亭,叶相南的伤势不知为何,忽然急转直下,最后命绝于此,据说叶相南生前曾在此处拍了一掌,却不知何意。
手掌在石柱上轻轻摸索,沙沙作响,指尖传来的触感,比夜色和人心更凉,叶郎雪闭着双眼,好似自言自语地说:“孩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您告诉过我的,天下人的天下!”
“嘎吱嘎吱”
远处的官道上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叶郎雪睁开双眼,看了看那辆悠悠驶来的马车和探出帘子的人头,他皱了皱眉,一把拉起长袍遮掩了身影容貌便踩着连片的枯杨衰草,飘然而去……
“为什么一定要我现在品尝,难不成这酒与上回给我的有什么不同?”
梦萝宫中,静儿怜儿已经“生病”告假好些天了,此时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她的女主人和白诺城两人而已,白诺城好奇地提起一个深青色的酒瓮,仔细端量了片刻,最后不解地问道。
萧临晨满脸喜色,生生抢过他的酒碗,倒了满满一碗才小心翼翼地推过去,“可不是么,上次给你喝的叫‘凝春怒’,这次喝的叫‘闭月心’,一阴一阳,这味道能一样么?赶紧喝吧!”
说话间,已经将酒碗端到了白诺城的唇边。
白诺城接过酒碗,仔细品了一口,却摇着头说:“我看没什么不同!”
“傻瓜,可不是这么喝的,要一口饮尽才行!”萧临晨双手拖着碗底,不停地催促。
白诺城依言一饮而尽,这才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碗说道:“往日只听说命理体质分阴阳,今天可还是第一次听说酒也分阴阳的,当真有趣!不过可惜我是俗人一个,分不清差异,白瞎了你的好酒。”
萧临晨将酒瓮倒过来,见真的滴酒不剩,这才好似放心地坐下来,说:“明天……你是怎么安排的?”
白诺城神色微怔,答道:“明夜你我在宗灵殿汇合,到时我便会带你走!”
“宗灵殿?”萧临晨的身子猛然一颤,惊呼道:“为何要去宗灵殿汇合,那里不是大周供奉历代帝王的地方么?”
“是的,”白诺城点点头,随后便盯着她的眼睛,又问:“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才能走,你害怕么?”
听了这话,萧临晨的整颗心都跟着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双眸轻颤,她激动地问:“去宗灵殿,你是想当着他的面抢走我,然后带我出宫,是么?”
白诺城伸手穿过她的青丝,郑重地点点头,道:“是的,我最讨厌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你也说过——我是这天底下最狂妄最诚实的刺客,我要带你走,就要光明正大地带你走!你愿意去么?”
“我愿意!”
萧临晨立马重重点头,泪水瞬间被甩出;紧接着,她的身子忽然向前倒去,瞬间倒在了白诺城的怀中,她斩钉截铁地说,“陈丹峰,我愿意,而且你放心的,我们都不会死,我早有别的安排。”
白诺城的身子忽然僵住,许久才轻轻将她抱住,低头在她耳边说:“是呢,你也放心,我也早有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