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各派离开桃源之后,也无颜再去太白剑宗做客,纷纷告辞离去,各奔东西。天一剑窟位于秦岭之南的巴州,故而沈云涛等人出了太白山便转西南官道而行。昆仑在西域,因此青华二老一路雇船沿江而上,欲穿幽州青州回昆仑。
宽大的管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星夜兼程,正是天一剑窟等人,直到马车路过一片山坳,此时夜已深沉,沈云涛等人才下车生火,弟子们已搭起了帐篷,看来是要在此露宿一晚。
火堆里的柴火烧得噼噼啪啪,将这片山林照的通明,沈云涛等人却丝毫不敢大意,个个凝神屏息神色警惕,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们自然清楚。果然,还没安静一会儿,突然火光印着一道冷冷的刀光闪过,沈云涛猛地站起,一剑向身旁的密林砍去,瞬间只听当的一声,剑气被挡开瞬间砍断几颗松树。十几条人影已纵身跃出,为首之人手持龙头铁杖,竟然是沧海派掌门诸葛连城!
沈云涛面色冰冷,冷哼一声:“诸葛掌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莫非你想挑起沧海派与我天一剑窟的斗争?”
诸葛连城怪笑道:“那又如何,为了仙上仙剑的秘诀,为了达到林浪夫那样的修为境界,与你天一剑窟为敌,也是值得!”
沈云涛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无话可说了,众弟子,给我杀!”
“是……”身后十几名随行弟子立马拔剑跃出,与沧海派一众弟子瞬间搏杀在一起,山道上登时剑气飞扬,刀光闪烁。沈云涛纵身跃起,提剑便凌空劈下,诸葛连城八古龙杖猛的一抬,就将沈云涛连人带剑震开,沈云涛登登后退几部,惊呼道:“原来在剑圣面前你也一直隐藏修为,你们莫非真的与扶幽宫有所勾结?”
“死人是没资格说话的!”诸葛连城大笑着冲来,沈云涛心中微凉,登时提剑相迎,两人招式极快,片刻之间就已交手百余招,诸葛连城突然龙头落下,直击胸口,如泰山压顶般呼的一声;沈云涛瞳孔一缩,立时提剑格挡,八古龙杖的金刚龙头瞬间打在剑身,剑身登时就被打弯,龙头余势不减,轰的一声直接撞在沈云涛的胸口,沈云涛顿时感觉胸中宛如火烧一般,又仿佛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喉咙一热,一口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忍了下来,如今他乃是天一剑窟的顶梁柱,若他一倒,天一剑窟上下无一能活。
故而他双手猛地一震,原本被打弯的长剑瞬间弹开,同时手腕用力一转,便挑开一剑。直刺诸葛连城的喉咙,诸葛连城面色大惊,龙头瞬间回防,叮的一声,剑气被挑开,却仍然划过脖子,擦出一条浅浅的血痕。他极速后退一步,最后一脚登在身后一棵腰粗的松树上这才止住身形。
抬手抹去脖子上的血迹,又盯着沈云涛,说道:“慧、戒、劫,上,渡云劫剑在长春宫四剑中,排名第二,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即便如此,你也必死无疑,而且你自作聪明,天一剑窟一分为二,你以为本掌门不知道吗?”
听了这话,沈云涛猛地大惊,暗叫不好,原来他为保仙上仙剑安全返回天一剑窟,本已做了必死决心,故而一分为二、声东击西。没想到竟然被诸葛连城识破,如此说来,那另外一路几乎可算是毫无高手的弟子又怎能活命,怎能保全传功神玉,不由得惊怒交加,一口血喷了出来,手颤抖的指着诸葛连城,说道:“你……”
诸葛见状,顿时大笑出声,飞身杀来还一边讥讽:“怪只怪你自作聪明,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传功神玉非我莫属,你也该去死了!”说罢,八古龙杖瞬间砸下,沈云涛满脸悲戚,举步提剑就要拼命,正当此时,一道剑气突然穿过火堆飞射而出,竟然直接刺向诸葛连城!
诸葛连城大惊失色,连忙回身劈下,一仗就击碎袭来的剑气,哪知刚刚挡下,竟然又有十来道剑气紧随而至,诸葛连城惊呼出声:“天墓杀剑,白诺城?!”
话语刚落,白诺城已一脚踏在树梢飞落下来,诸葛连城慌忙挡下十几道剑气,举起八古龙杖就在虚空一阵乱击,直把虚空打的呼呼作响,然而却毫无用处,忽然那道飘渺的剑气凌空射来,竟直接穿透眉心,后脑勺已破开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瞬间双眼大睁倒地毙命……
那沧海派的弟子见诸葛连城被白诺城一剑击杀,顿时乱做一团,纷纷逃命,或有负隅顽抗者也被天一剑窟诸多长老弟子围攻,片刻就丢了性命。
沈云涛面色尴尬,仍旧抱拳道:“多谢白庄主出手相救!”
白诺城摆了摆手,道:“沈掌门不必客气,我与天一剑窟本身并无仇怨,区区小事也不足挂齿!”
沈云涛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不好,传功神玉!”
白诺城皱眉问道:“莫非沈掌门真的将天一剑窟一分为二,那传功神玉在另一队手中?”
沈云涛满脸通红,最后还是垂头叹道:“确实如此,可是没想到如此小心,还是着了道!”接着,看了看白诺城,仿佛抓住了救星突然说道:“白庄主,你能领悟仙上仙剑,可见与我天一剑窟渊源匪浅,此时老夫也只能请庄主仗义援手,帮我们夺回传功神玉了!这块神玉决不能外传,若是落入扶幽宫的手中,只怕后患无穷,我天一剑窟也会成为中原武林的罪人!”
白诺城思忖片刻,他与扶幽宫早已势同水火,若是真叫他们得了传功神玉,怕也是自己的隐患。而且扶幽宫三番五次或明或暗设计害他,最后还杀死了犂星先生,此仇不报,怎能心安?便点头道:“好,沈掌门放心,此事便交给在下,我虽不敢说手到擒来,但是我必竭尽全力而为之!”
沈云涛大喜过望,立马就要跪下谢恩,却被白诺城一把扶住,说道:“沈掌门不必如此大礼,快将另一队方位路径告知,说不定我尽快赶去,传功神玉还没丢,也未可知!”
沈云涛点点头,连忙说道:“另一队是由江镜长老为首,为防惹人注意,只有两名弟子跟随,沿途也只可行山间小道,极为难寻。我令他们过了破军关以后便追上去与离忘川的萧掌门同行,我天一剑窟在巴州,离忘川在蜀州,关系素来不错,萧掌门的为人我也信得过!”
白诺城点点头,道:“好,既如此,我便直直奔破军关而去,若他们到了那里还安然无恙,想必也就没什么危险了!”沈云涛点点头,也道:“确实如此,老夫有伤在身,就只能有劳白庄主了!”
白诺城拱手抱拳,道:“好说,事不宜迟,在下就告辞了!”说罢,转身就沿着官道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也正有一辆马车在落名峡中穿行,丁冕听着青华二老对林浪夫那一剑的描述,心早已羡慕不已,只可惜被魏七拦在了桃源之外,未能进去亲眼一见。青华二老中,华阳子年纪较长,已至垂暮,多年来几乎不问世事,故而只有青碧长老还偶尔在江湖中露面,此次若不是想亲眼见见林浪夫的修为,怕是到死也不会再下昆仑山。
此时,华阳子看着丁冕叹道:“剑圣的剑法更胜当年,太白剑宗如今上有林浪夫、林碧照两兄弟,下有莫承允和林笑非一对师徒,真可谓是上天垂青,中原武林一家独大!反观我央央昆仑,却是青黄不接,我二人和你师傅都已年迈,时日无多,你们几个号称昆仑七杰,一时却难当重任,真是既叹也愁啊!”
丁冕面色难堪,垂头说道:“弟子无能,日后只怕还是要靠顾师姐撑起大局了!”
闻言,华阳子摇头苦笑:“傻孩子,你顾师姐再厉害也是女人,是女人总会嫁人的!近日她与渡明渊掌门叶郎雪越走越近,只怕不过一两年,也是要离开的。昆仑七杰之中,唯有你与柳习风可算天资悟性极佳,只是机缘难寻,否则也不至于落于叶郎雪和白诺城等人之后,咳咳……”说着竟然咳嗽起来。
丁冕连忙安慰,说道:“师叔保重身体,都是弟子们无能,让师傅和师叔们操心了!”
这时,青碧长老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昆仑原也不比太白差多少,只可惜小师弟中途叛门,你我因此身受重伤;若他当年及时悔悟,如今早已是昆仑之主!”
丁冕心中大骇,问道:“两位师叔,燕英师叔当时到底为何叛门?这些年里,我们昆仑弟子不许提、不许问,私下都猜测是他当年没当上掌门,故而心中有恨!”
华阳子摇了摇头,道:“非也,燕英当年可算是我昆仑第一奇才,若论天资,便是你也不及他,他醉心武学根本无心掌门之位,一切原因皆是因为你顾师姐!”
丁冕大惊失色,追问道:“与顾师姐何干?”
华阳子正要说话,青碧长老却突然止住,“嘘”,同时断喝一声:“何方宵小?也敢拦我昆仑的马车!”
话语刚落,突然一杆长枪从绝壁中射来,直接插在马车前方,轰的一声巨响,惊得马儿四处乱窜,三人一掌震开马车飞身落下,看清插在前方的画天神枪,顿时大惊:“燕英?”
“哈哈,两位师兄,多年不见,可还记得师弟我?”接着,只听一声狂笑,燕英已从落名峡的绝壁上飞了下来,一把抽出画天神枪,站在路口。
青碧长老怒声喝道:“你这叛徒果然没死,如今既然现身莫非是想我二人再杀你一次?又或者,你请了什么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