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严振东抽了抽鼻子,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两人身前的桌子上,那上面早已摆满了各种酒菜,香气四溢,严振东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陈辩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说道。
“这都是这酒楼的拿手酒菜,严师傅想必也是饿了,咱们边吃边聊。”
“那俺就不客气了。”
严振东打定主意,只要对面这位青年提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要求,他严振东替他走上一遭又如何。
心中有了底,肚子不断在抗议,严振东也不矫情,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酒肉。说实话,他来到禅城这小半个月,从来就没吃过饱饭,也着实是饿的紧了。
习武之人,每天搬运气血,能量消耗大,饭量自然也就大,每顿饭更是少不了油腥,否则,没有足够的能量供应,十成的功夫能发挥出个五六成就算不错了。而油腥这东西,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天天供应,穷苦人家可没这个财力。家徒四壁去读书,富甲一方去学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陈辩浅尝了几口,开口问道。
“听严师傅的口音,好像是山东人,怎么大老远的跑到禅城这边来了?”
严振东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
“若有选择,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他是山东青岛人,祖上是马匪出身,到父辈时方金盆洗手。青岛成了中国四大租界城市之一,洋人在这里的权利比官府还大,仗势欺人之事屡见不鲜。严振东凭着祖传的鹰爪功和铁布衫,倒是没人敢欺负,日子还算过得去。可好景不长,今年夏天山东大旱,大旱之后又是蝗灾,山东民不聊生,十室九空,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才没奈何背井离乡来禅城讨生活。
“严师傅这一身好武艺,哪怕是投奔一些大户人家,甚至是做回老本行也能混个温饱啊,怎么?”
话未说完,严振东把眼一瞪,“啪”的把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打断了陈辩的话。
“陈公子,你也是练武出身,我且问你,若是尊师霍师傅到了走投无路那一步,可会给津门的皇子王爷们当护院?若是愿意,当俺没说,陈公子这些赏钱太过硌手,俺严某人生受不起!”
说着,把那枚银元“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沉声说道。
“至于老本行,一来祖上有令,二来如今正值国难,严某人虽是粗人一个,却也不会心黑到去发什么国难财!告辞!”
严振东二话不说起身要走,陈辩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忙道。
“严师傅误会了,我若是这等人,家师怎么可能收我入门?我只是出言相试,如果严师傅品性不行,下面的话我不说也罢。说实话,我这次之所以请严师傅上来,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武学大师落魄到如此地步。我也是武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看不下去。”
久久的沉默……
“唉……”
严振东一声叹息,回到了座位上,神色萧索而落寞。
“若严某没有心中这一点坚持,俺又与猪狗有何区别?不遵江湖规矩,不顾祖宗遗命,俺这一身武功要之何益,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我严家先祖?”
陈辩朝着严振东抱了抱拳。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严师傅心中这一杆秤,让我佩服万分。”
“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陈公子不知道准备怎么帮俺。俺有言在先,坏良心的事俺可不干。”
陈辩给严振东倒了一杯酒,又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给满上,这才说道。
“严师傅,你觉得开馆授徒这条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