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紞连忙谢恩,内侍照例送出。
两天之后,贾充接到圣旨,念他事务繁忙,免去其车骑将军一职,以司空、侍中、尚书令奉职。河南尹夏侯和被调任光禄勋。
(注:侍中,古代职官名,秦代始置,两汉沿置,是正规官职之外兼领的一种官职;晋朝时,侍中主要是侍从皇帝左右,出入宫廷,参与皇帝的决策,是皇帝亲信的贵重之职。晋以后,侍中相当于宰相;元代以后废止。)
(注:尚书令,尚书台的主官。魏晋时期,尚书台是掌握国家政务的中枢,其成员有八人,即主官尚书令一人,副职左右仆射二人,另有尚书五人。主官尚书令相当于后世的宰相。)
(注:光禄勋,官名,九卿之一,负责守卫宫殿门户的宿卫之臣,后逐渐演变为总领宫内事务。秦代,最初的官名为“郎中令”,“郎”与“廊”是通假字;汉初沿用此名;汉武帝时,改官名为光禄勋;后代改称光禄寺卿,一直沿用到清末。)
咸宁二年二月末的一天,石崇跟着全家人在父亲墓前祭扫完毕,脱去斩縗,拜辞村民,回到了洛阳城中。一连几天,石崇接连拜访了城里的几位好友,晚上回家明显带着酒意,倒头就睡。
(注:斩縗,【zhǎn cuī】,亦作斩衰,是“五服”中最重的丧服,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
这一天晚上回来倒是颇为清醒,他把大哥石统悄悄地叫到北屋里,有点不安地说想借二十万钱。石统略一沉吟,告诉他,如果马上就要有点困难,有十天时间就可以了。石崇说不着急,半个月就可以。末了,石崇有些诧异地问兄长,为什么不问问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石统和厚地笑笑说,你聪颖过人,要钱一定有用,有什么好问的。
半个月后,石崇从王彰那里牵来一匹乌骓骏马,交给石季鹰,要他好生饲养。
王济被提拔为侍中,石崇要去道贺一下。王济的驸马府在阊阖门内,从建春门过去还有一些距离。石崇并不着急,跨上乌骓马,一路上想着事情,蹓蹓跶跶就到了。门口停着几辆车马,石崇递上投刺,不一会儿,王济就出来了,见到石崇单身一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施礼,石崇还以一揖,说道:“武子右迁,特来祝贺。”
(注:投刺,指名刺或名帖,相当于现代的名片;古代礼节,进门前通报姓名以求相见或表示祝贺。)
王济客气一番。石崇,顺手把马,带了过来,王济双眼一亮,连声道:“好骏马!”
石崇一揖到地,说:“人言武子有‘马癖’,正所谓‘名驹赠壮士,红粉付佳人’,小弟以此马为贺仪,欲沐贤兄右迁之吉。”
王济大喜,上前轻抚马背,摩挲不已,然后叫过小厮,把马牵入后院。这才招呼石崇进到府中。来客中有几位朝中名士,剩下的都是王济的亲戚。王济一一引见,石崇照例客套连连。名士们继续其清谈,兴致不减,石崇听了一回,颇为索然,便借故告辞而去。
几天后,王济忽然到访。进屋后,王济盯着石崇看了一会儿,石崇笑眯眯的,也不说话,王济终于开口道:“前日蒙季伦以名马相赠,当时家里忙忙乱乱,居然没有顾上叙谈。季伦,可是有事相求?”
石崇起身一揖,说道:“不瞒武子,小弟想求淮上一郡,此事还望贤兄在吏部山大人那里妥为周旋。”
王济笑了笑,马上面色一紧,说道:“以季伦资历门第,就是想宰治河南一郡,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为什么偏偏看中淮上一郡呢?”
石崇没有作声,踱了几步,又转身走回了,坐下,两眼盯着王济说:“小弟不仅仅想治理淮上一郡,更想做贤兄家君麾下一名参军。”
王济挑了挑眉毛,面无表情,看着石崇。
石崇并不理会,阳光却愈发有神,自顾自说道:“以贤兄明见,陛下可有平吴之意?”
王济头一歪,淡淡一笑道:“季伦想借此立功疆场,作为日后进阶之资?”
石崇眨眨眼,嘴角抽动了一下,说:“我想的还要更多一些。”
两人竟然在屋里谈了一天,王济告辞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一连几个月也没什么消息,石崇倒一点也不着急,其间,他找到张乔和王彰,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问他们想不想随他去淮上,到时候或许可以立些军功,也不枉费了一身勇力。两人也觉得甚好,就回去着手安置家眷了。
直到七月的一天,石统下朝回来,高兴的告诉石崇,吏部山尚书说,已经为石崇,觅得青州城阳郡,朝命很快就会下来。果然,几天后,石崇就接到了吏部行文,被任命为城阳太守,同时参安东将军王浑军事。城阳,地近淮泗,保有一千郡兵,张乔被提拔做城阳都尉,而王彰则做了城阳司马,三人收拾停当,带了家小,就奔青州去了。
几个月之后,犹豫和观察了很久的司马炎,终于下诏,立杨芷为皇后,皇后的父亲杨骏接替贾充,担任车骑将军,执掌车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