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碍于长幼分别,傅晓鞍没有直接点名,但傅晓闻已经羞愧的低下了头。确实是当时的血冲上了头,不管不顾率先冲了上去,却忘了他带领的第一都士卒因为布置盾墙之需,多配备的是刀盾,而不是长矛。
长矛手集中在了二,三都里,为的就是在盾墙挡住贼骑后,集中攒刺。而傅晓闻的冲动,导致整都的冲动,第一都的伤亡也都发生在这个冲击的过程中。
“还有第二都,第三都。傅晓成,裴洪涛,傅晓理,裴洪德,尔等四个是不是脑袋进水了?第一都冲动与贼重骑纠缠看不见,尔等在后方还看不见?贼军轻骑冲锋时为什么不顶上?反而是第一都反应过来重立盾墙,尔等是没了盾墙保护就不敢杀敌了?那赶紧脱了铠甲,回家找娘去吧!”
被点名的四个人更是不堪,头都快低到裤裆里去了。这四人是二都,三都的正副都头,也是当初延安府城外杀过贼,开封府城内打过架的子弟。
要说怕死那是万万不可能,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当都头,面对突发状况有些懵了。以往都是跟在傅晓鞍后头冲就行,如今换成自己发号施令,他们还没适应过来。
傅晓鞍缓了口气,指着第四都正副都头郭鑫,傅晓荣夸赞道:
“也就是第四都表现良好,虽然正都头不在,但在副都头的指挥下,进退有据。贼军那波轻骑突击,要不是晓荣哥哥及时带领士卒支援第一都,怕是方阵已经被冲散了!”
颇有大将风范的傅晓荣只是冲着傅晓鞍点点头,并未多言语,而并没有参与指挥的郭鑫则是对着傅晓荣竖起了大拇指。其余几人,也是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大家同样的地位,同样的机会,自己等人做的稀烂,而晓荣哥哥面对问题,却是处理的十分优秀,也不怪二郎要痛骂某等,夸赞晓荣哥哥了。
傅晓鞍见训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在继续骂下去,而是开导起来:
“某知道,尔等武艺皆是不差,而且都是当年随祖父和某一同见过血的人。但如今情况不同,如今尔等是都头了,某更需要的是尔等的战场应变能力!若是连此等小场面都应付不了,怎么让某以后将千军万马交于尔等手中?此次过错甚大,一都到三都六位正副都头,都罚身披铁甲饶庄十圈。”
“还有,以后的训练尔等要更加上心!记住,个人武力再超绝,也无法以一敌千!而兵法学好,便能指挥千人,乃至万人为一体,这才是我汉家子弟追求的万人敌!都去吧!”
“是!”
一行人纷纷行礼退出房间,而傅晓鞍拿起裴岩撰写好的战死者名单,翻阅起来。这薄薄的一张纸,记载了七十六个名字,这些名字很普通,甚至有些名字引人发笑。
但名字背后,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是一张张木讷老实的脸庞,是一个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成了这一张纸上的墨迹。
正所谓慈不掌兵,但真正看到自己指挥下出现的伤亡人员的时候,傅晓鞍的心还是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