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皇城依然热闹,只是这份热闹却并不属于晓星和李三,也不属于这座院落。
晓星跟预料中的一样很快就醒来,他很想再多醉一会,也怀念醉酒后那种没心没肺甚至是没脑子的状态,或许他当时什么都有,只是醒来后没有记住罢了。
原来断片的感觉竟然是那么美妙,只可惜太短,他想起自己好像对李三说起过自己的小吃一条巷计划,似乎李三还很赞同,甚至卷着舌头非要让自己给他留间铺面……好吧,还有什么自己真不记得了。
微冷的星辉洒落在院落之中,他听到了李三梦呓般的醉语,什么厨师师傅,什么免交房租,还嘿嘿笑着说不让自己赊账,想他晓星是那种吃过东西还赊账的人吗……他压根就没打算给钱,在自己铺子做出来的东西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
李三膨胀了呀,想免房租还想收自己吃饭的钱,只是自己……他想起这应该算是酒后吐真言了,难道在自己缺失记忆的那段时间也说了什么自己不该说的话,比如南朝学院,比如南城,比如记忆中一些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东西。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只有看着猴子和屠夫扮地主老财的份,这些天他确实有些膨胀了,膨胀到忘了那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这可是要命的膨胀。
想想自己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想想自己在罪城拼搏如此多年却仅有相当于八千星币的存款,自己现在的状态像极了记忆中那些暴发户的嘴脸,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只是再怎么暴发也不能这样坐吃山空。
小吃一条巷的计划确实需要尽快落实,钱只会嫌少不会嫌多,况且自己这辈子很有可能没法觉醒,以后的报复行动少不了需要花钱的地方,似乎钱花得很快也很爽但赚起来却很痛苦,他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拼搏。
这个孤独的世界,如果自己还不珍惜自己的小命,还会有谁来珍惜,他想好好地苟活着。
只是他想苟活着,似乎有些人并不乐意。
皇城南效,夜幕下的南朝学院依然烛光摇曳,教习们终于忙完各自回到住处,只是其中的一个教习似乎还没有忙完,因为他忙完这次的招生事宜后,还有客人在等着他。
一头白发,一小撮山羊胡子,配合着摇曳的烛光,让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疲态尽显,更让他感觉到疲惫的是,南家又来人了,此时这个人见到他回来,恭敬地起身向他行礼。
“南城叔叔,侄儿来看你了。”
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白发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南朝学院的教习南城,也是晓星选定的第一个目标人物,但南城此时脸色很不好,甚至对来人有些厌恶,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道,“是你自己来看我老头子,还是南家让你来的?”
“叔叔,这有区别吗?”
“区别大着呢,如果是你自己来找我,就有事说事,如果是南家……门在那里。”
南城的脸确实不好看,因为十几年前的一件事情,他已经跟南家决裂,也曾发誓此生再不会踏入南家半步,为了当年的事情他毫不犹豫地与南家决裂,此时南城睁着浑浊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少年,他在等着对方回答,似乎这对他很重要。
“叔叔,这次是离歌的私事,与家族无关。”青年似乎也没有想到南城对南家成见如此之深,他听说自己这位叔叔被家族利用了一次,但那次的事情没有人敢提起,也没有人愿意提起,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南家还有一位教习在学院。
南城紧绷着的脸终于舒缓了一些,只要不是南家找自己,对这个名叫南离歌的小辈他还是很喜欢的,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也变轻了许多,“你小子,是不是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老头子我?”
“哪有,叔叔,禁卫军出任务前小侄不是还带酒过来看你了吗?”南离歌说着,将身后的酒拿了出来,双手恭敬地捧着朝南城递了过去。
南城睁开浑浊的双眼,眼中有精光闪过,单手接过酒坛,另一支手迫不及待地将密封的尘泥拍开,伸着鼻子贪婪地吸了一口酒气,脸上一副陶醉的表情。
“十年份的,你小子还算有孝心,说吧,什么事?”南城心情很好,这十几年间每个星起星落的夜晚他都是与酒相伴,与当年滴酒不沾的那个南城完全不一样了。
南离歌是为晓星而来,他知道梦月给那个护卫少年开绿灯要了个外院的新生名额,这让他很不爽,甚至是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如果不是那人是梦月特意安排进学院的,他早就想自己亲自动手除了这个隐患,但他不敢。
“你想要我做什么,年轻人的事情不能自己处理么?”南城有些好奇,南离歌嘴中的那个叫晓星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他来求自己用教习的名义给小鞋穿,难道他堂堂一个禁卫队长还不能处理?
南离歌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似乎眼前又浮现出山里梦月主动往晓星身边凑的情形,那可恶的护卫竟然还不领情,想他南离歌不知道在多少个无眠的夜里想着这样的好事而不得,他有些嫉妒,“听说书阁有些特殊,可以让他感受下……这个对南城叔叔来说应该就是举手之劳。”
南离歌眼中的那丝恨意并没有逃过南城的双眼,但他没有说话,在他想来那叫晓星的少年应该是离歌的竞争对手,这小子不好自己动手甚至是不能取对方的性命,他是想让少年变成白痴呀,南城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难得南家还有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小辈,就帮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