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孬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挡，刀柄向上不及中间处是最佳位置，最能承受外力。对方兵器离你刀柄近了手险，离尖越近你的承受力越弱。你手过肩外，整整偏了两寸，两寸。”

“你放得过开，人家的刀落下来，快到你刀尖的位置了，你还想用刀尖挑开人家的兵器不成？”

“用刀尖去挡，离手越远越失了力，手上一软刀一斜，势愈弱。只气力一般时，一砸一挡，你便失了势，那挡就给破了。那兵器下来，怕是你这边的臂膀就着上了。”

这说得好像是在理。

宋双又抽出一把刀来，“师父，我好象听明白了，你砍我挡，你再看我挡得对不对。”

袁老孬挽起袖子来，“好，就让你瞧瞧，啥叫用刀。”

宋双兴奋，这就来真的了！

“你莫看这刀钝，一样能伤人呢，你小心着些。”说着挥起刀来，只挥起来停在空中未动，“怕是指望不住你，你用劲挡就是，我会小心的，伤不着你。”

宋双嗯了一声，“师父，我会小心的。”

“那我砍了。”袁老孬退后两步。

“师父，你放心砍。”

“砍了。”话方出口，袁老孬忽向前一步，手里刀向宋双脑袋砍了下来。

宋双急举刀去格。

“当”地一声，两刀相撞。

宋双是防守的，拿刀向上格挡，即便把那刀格了出去，自己手中的刀也伤不着师父。

况且，师父比自己高出一头，自然力气也比自己大。

所以，宋双这一格是用了全力的。

只两刀相接，宋双忽感来势甚弱。虽是自己为印证师父的话，刻意把手向边上偏了两寸，那刀虽落在宋双的刀靠近刀尖处，但非但没有把宋双的刀压下来，却被宋双的刀挑了起来。

宋双收势不住，刀斜向上砍。

原本是守，却成了攻。

袁老孬“哎哟”一声，手中刀虽未脱手，但也随着宋双刀势向上飞去。

亏了宋双的刀是向上的，若是冲着师父，岂不砍个正着。

袁老孬刀被弹起，人向后退。只是脑袋避那刀，身向后仰，腿却没跟上。

袁老孬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只是坐到了地上，却象在冰上滑跌了一脚，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推着腿脚却向前哧溜。

那脚却是向前哧溜的。

宋双见袁老孬摔倒，那脚却是冲着自己的脚来了，急忙往起跳。

袁老孬手挡在脑袋上，身子真个似在冰上滑。

宋双躲避不及，脚腕子竟着上了。

宋双也算得灵活，虽挨了一脚，却是已经跃起，并未吃上力。倒是怕踏到师父，急向前跳，跃过师父。

这一腿向前跳，一腿向后闪，落地时竟有些踉跄。

“呸。”袁老孬坐地上转过头来，“你小子还有些劲。”

“师父，”宋双急忙去扶袁老孬，“没伤着你吧？”

“伤着我？”袁老孬甩开宋双搀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是师父老了，才没挡住你一刀，你当是你能耐，还伤着我呢！把你能的。”

明明是我挡你刀，明明是你的刀被我挡开了，怎成了你挡我？

师父，你这劲也太小了吧。我都偏了不止两寸，你还没有借势压下，反叫我弹开了你的刀。

只是师父摔得磎硗，倒象是专攻我腿的。

袁老孬拍着身上的土，“别以为你弹开了师父的刀师父说的就是错的，也别以为是你劲大，是师父老了，不中用了。”

袁老孬抬起脚，拍裤腿子上的土，“这理儿你自己琢磨去。”

“师父说得对，这理儿我明白。”宋双当然明白，一开始舞刀时，那两寸就是故意偏给袁老孬看的。

袁老孬看出来了，证明他有两下子。只没想到，他是个如此力弱的。

袁老孬揉着胯子，“哎哟哟，还真有点儿疼。”

袁老孬扶着胯子往出走，“老了，不中用了，要是年轻个十岁，别说摔了，就那一刀下去，你膀子就没了，还能挡住我！”

宋双急忙跟上搀扶着，“师父，刚才你那一倒就见着功力了，定是你留情，要不我还不给踹个趴扑子。”

袁老孬先是一愣，忽转过脸，“对，对，算你小子还有眼，我那一摔是故意的，专攻你下盘。”

宋双那问也是故意的，方才师父摔得咋那般巧？那脚踹向自己难道也是巧了？

“你小子没伤着吧？若是十年前，你的腿就废了。”袁老孬瞅着宋双的脚，“噢，对了，我踹的是你哪只脚？”

袁老孬这“专攻下盘”的吹嘘和“我踹的是你哪只脚”的问，忽又让宋双觉得，也许袁老孬真是摔倒的，踹自己的那一脚也真是凑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