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蛋所能的,就是将一身武艺传给幼主。
南面树多,赵铁蛋让幼主打小儿就在山林中攀援跳跃,练得如猿猴一般轻巧灵活。
又打熬气力,造就一双铁拳。那幼主体质和禀赋全随了朱骏。又得赵铁蛋尽心传授,少年时便大有所成。
虽是幼主聪慧,赵铁蛋也担心在乡里生活变得愚钝,故又叫上了私塾,虽是村学,学不得多少诗文但也识得字了。
幼主大些时,二人移居细柳城。
入了繁华地,自是为少主长见识。哪知少主见了南曲里的鼓子甚是喜欢,竟买了来敲。
本是少年心性,又是幼时在府里敲小鼓玩记忆真切。幼主常年里只练武习文难得玩耍,见了这鼓子只喜欢得紧,买时却是没给赵铁蛋说的。
赵铁蛋甚是恼火,玩物丧志,却是忘了你爹你娘的仇了?嘶吼着打那幼主。
那幼主被赵铁蛋打也不吭声。赵铁蛋打得累了,跌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哭得悲切,是因着失望。
那少主忽地跪到地上,眼中流下泪来。
叔,不是侄儿贪玩,只是小时侯在府中,鼓子是我最爱的玩具,今日见了,只觉得亲切,又让侄儿模糊记起爹娘模样,记起那时生活,因此买了来敲。
听少主如此说,赵铁蛋不再嘶号,只是更多的眼泪却忍不住喷涌而出。
少主可怜,爹娘没了,该有的快乐也全都没了。
敲这鼓子只是他对幼年,对爹娘对家的一个怀念。
赵铁蛋又想起听朱骏讲过燕楚夫妇深好南曲。
却是那贼的笑料,燕楚父丧回乡守孝,其时那贼已是风野城副将,因守孝期间私下里偷听南曲,被地方官知道告到朝中,为此屁股上挨过板子。
一个堂堂将军被打了屁股,这事朝堂上下无人不知。
因此事上,燕楚被朝堂中人所诟病和取笑。
只燕楚并不以为耻,打罢了,提起裤子继续回风野城做他的副将。
燕楚这事被人取笑了好多年。
赵铁蛋忽然想到,何不利用这唱曲接近燕楚。
那贼府中防守严密,若借着唱曲和他接近了,刺杀反而容易。
这一想,反而支持少主学那鼓子,只叮嘱不可荒废了武功。
再后来,一次失火烧了赵铁蛋面皮,先是愤恨,命怎这般苦。疼过后落了半脸疤痕,又喜这是上天安排,那风野城里定无人认出他来。
这岂不是上天之意,刺杀燕楚是可行了。又见少主一身武艺已在自己之上,更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弄了这唱曲班子回风野城来。
果不其然,燕楚招曲子班入府唱曲。当日未见燕楚夫人,日后定还会招入府中再唱。
确是有得下手处了,赵铁蛋欣喜。只今日忽来石山,赵铁蛋心中又是忐忑。
这石山是当年朱骏手下四亲将之一。
那四亲将是朱骏从西面带过来的,确实个个忠心耿耿。又都得朱骏亲传武功,四人中又是石山身手最好。
当年在府中赵铁蛋和石山也切磋过武艺,二人难分上下。
也是在较量中石山曾揪扯过赵铁蛋头发,故此见过他脖子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石山勇武,若有此人相助,那刺杀之事更是有望。
只是人心叵测,事隔多年,这石山到底是友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