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又咳出一口血，见李斯用手拭泪，便偷偷递给古政一个小纸条，古政连忙遮盖住，不知道韩非有什么用意。

“通古，其实韩非一直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师弟，你年入三十才开始求学，却大器晚成，其实你的天赋不比我差，只是醒悟的没有韩非快，如若通古学习年龄再往前提个十年，扬名天下的怕是通古了。”

韩非撑着一口血往回咽，仿佛要到生命末日一样。

李斯倾然一笑，好像想起了求学时光，道：“若不是师父师兄不烦通古，倾力相传授，李斯焉能有今天。”

...

其实事情是韩非得知秦国已经开始攻韩，情急之下，居然直冲冲找秦王政理论一番，坚持先攻魏缓攻韩，秦王政怒急反笑，道：“韩非，你觉得一杯香醇带毒的酒好喝，还是一杯淡然无味却解人心肺的酒好喝?”

韩非前一秒还在和秦王政嘶吼，后一秒便神色僵硬，“秦王何意?”

秦王政鼓鼓掌，只见一个宦官端着两杯酒绰步走了上来恭敬的站在一旁，秦王政抬起眼色道：“这两杯一杯芬香，一杯平淡，一杯就如秦国一样绚丽，一杯就像韩国一样渺小，你选哪一杯?”

韩非头一次丝毫不惧的直视秦王政的眼睛，他透过秦王政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未来，他会指挥着秦国军队将韩国击溃的一败涂地，韩国上下毫无反抗能力，多少人家破人亡。

韩非突然迷离一笑，拿起那杯平淡的酒一饮而尽道：“韩非生于韩，死亦韩！若要韩非兵戈于家国，韩非宁愿以身试法。”

说时迟那时快，韩非手中出现一根倒刺，武者境界的修为居然就想刺杀钦王政。

钦王政哈哈大笑，他这一生注定了被背叛吗？一股强大的气息直直挡住了韩非倒刺，直把韩非震下龙阶。

钦王政竖起右手，道：“行了，住手，凭他的实力伤不到我。”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是。”

秦王政此时内心也很失落，短短一年内，他被信任的人背叛了四次，第四次甚至是自己的偶像。

“本来朕只是小试于你，没想到，呵呵...”秦王政一阵苦笑，而后很快恢复，秦王政挥挥手，道：“带下去，五毒丹赐死。”

...

五毒丹以五行之气催动五方相辅之毒，先毁人内丹，再捣破星海，极其非常人所能忍，可见秦王政不留一丝余地。

韩非撑着最后一口气道：“通古，韩非一生也没有求过你什么，还记得昔日你与我应承，假如李斯飞黄腾达，加入韩非有需要，李斯一定答应韩非一件任何事不违背自己理想的事吗？”

李斯急忙蹲下来，道：“李斯当然记得，师兄之嘱，李斯一定办到！”

韩非苦笑，血丝撅着嘴唇极其别扭，道：“当初韩非还调笑道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韩非一生从没有求过任何人，今日求通古把古政送回韩国，他是无辜的。”

韩非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上，韩非紧紧握着李斯的手，用尽全力憋出最后一句话：“答.应...我...”

韩非命息全无，李斯突生一股凄凉之感，他向来把韩非当做自己追逐的人，一时连着情感和奋斗一齐进了火坑，再也忍不住附在韩非上身默默哭了起来，他还残留着一些理智，至少不能让别人听去传出闲话，这是一个政客该有的基本素养。

古政一时也伤感起来，虽然他们的交谈算不上极深，但是早已经成为了朋友，感时叹，无时哀，万千情皆作了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