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章 讲科举秀才谈重玄,打油诗乾道吟雪景(1 / 1)长风凡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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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正藏的有意点拨指导下,几人遂开始把话题往科举方面引导。茶道人来者不拒,一一解答。同时指出这种每年最后一考的宫廷行文的文体风格要点。犯忌讳肯定是不行的,但通过行卷得到名家指点,弄清当下的政治风向和忌讳也是要点之一,写错了方向落榜事小,犯了忌讳被牵连惩罚才是大事。另外,除了文学基本功外,文体也非常重要。今圣喜爱文学,文治武功均有建树,上行下效,因此文章除了文采斐然外,必须要言之有物,否则浮夸空虚是得不到青睐的。

见茶道人热心肠的堪堪而谈,言之有物,江晨歌正襟危坐仔细聆听。四人从谈兴甚浓,午餐就着炭火温热了些小食,简单吃过之后继续聊了下去。茶道人又说,科举考试行卷、文才虽然重要,但运气也不能少。当家当年得了一位姓殷的道士指点,调整了家里的风水相位,因此才文火繁盛,有了秀才之得。等他自己修道之后,才发现当年那风水布局的巧妙,夺天工之造化,就是他自己现在也无法重复布置。

听茶道人说起布风水相位的道士姓殷,江晨歌连忙问道,“道士可是叫殷缘,身边跟着一小女孩?”

“这倒不知,我家当时得了指点,哪敢问仙师名姓。不过仙师孑身一人云游四方,未带他人。”茶道人回答道。

江晨歌的话问得突兀,结合杜正藏家中秀才的时间,布局调整他家风水之时,哪会有殷空桃。茶道人没有直接回答,或许藏着掖着,江晨歌又把殷道人的长相描述了一番。

茶道人听了,说多年过去样貌可能有些改变,但大体上应该是差不多的,又问他怎识得,仙师如今可安好。

江晨歌听了,摇头叹息称殷道人贞观前已羽化登仙,他小时得其搭救而相识。却并没有多提究竟何事搭救,也未言及殷空桃之事。

茶道人听得殷道人已死,心里悲痛,直言天道不公好人命不长。

聊完了科举之事,茶道人让江晨歌分别作了雪的应景诗和长文,江晨歌默然沉思了一会儿,吟了出来,茶道人这个文坛老手又当即作诗应和。

随后,众人又聊起了道门学问,特别是重玄学说。“重玄”又称双玄,语出《道德经》第一章“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重玄学”是两晋时期影响非常大的思潮,也是隋唐之际的首都哲学体系。眼下道教已是国教,朝廷努力推行三教合一,宗圣观是天下道门中心,实则也是天下宗教的中心,众人不可能不通重玄思想。

“重玄”思想孕育于先秦老庄道家思想,由西晋末年的玄学家郭象在其《庄子注》中第一次提出这种思想的“双遣”、“三翻”的典型表述,从而形成以“双遣”、“三翻”为特征的重玄理论,并非受佛教影响而形成,而是为佛学理论所吸收,同时也为道教义理所摄取,因而不能谋求把它归属于某一家某一派。重玄派这个派别的名称不见于道书,它的成员之间也没有宗教教派意义上的传承关系,只是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以“重玄”思想来发挥老庄之说的道士。重玄学继承了先秦两汉老庄学与魏晋玄学,并且通过认真严密的理论分析,建立了中国哲学史上第一个包含本体论、存在论、方法论、修养论、心性论、意义论的完整哲学体系,实现了相当于先秦两汉老庄学与魏晋玄学的老庄学的第三期发展。

道家借重玄学玩弄认识论以对抗佛教,从而摆脱思想体系粗浅的指责。“三翻”是“双遣”的升级,都是在“有”“无”间做否定延伸,从而达到“既有又无,既无又有”的玄虚之境,玄之又玄了,仍无法为文字所表达,不指本质、根本,仍未解决问题,反而成为“不遇至人传妙诀”的一部分。而佛教思想则直接阐明语言的认识是有缺陷的,远不像佛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般简单,直至本源,故而南北朝以来,佛教广收门徒,大肆发展。

重玄思想文字晦涩,异常难懂,偏偏又是魏晋以来文人士大夫阶层不可不掌握的玄学根本,清谈误国。延伸到现在,虽然圣上不喜空谈,奈何文人阶层仍喜好异常,谈资文章中少不得显摆下重玄学造诣,科举考试也多受影响。

茶道人直接批判了一番重玄学说,然后又不得不与江晨歌三人讨论起重玄来,奈何魏晋遗风,社会主流风气如此,不通重玄,文坛官场难行,反而会成为异类。众人辩论了一番,最后茶道人嘲弄到,“看吧,我们说了半天究竟说了个啥,这玩意儿除了开发心智,对修行有何帮助?”

茶道人才智高卓自不会瞎说,以前他与乔有材交流是也多批判重玄学,水冰月早已习惯了他这番脾气,未做表示,江晨歌今日受了他的好处也不便多言,倒是大凡反而捂着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来,显然大为赞同。

大雪一直下到了傍晚才停下来。茶道人与众人简单吃完晚饭后又回道房间,不久拿过来几本他的著书送给江晨歌,说是他毕生学问的总结,江晨歌可阅读,对科举和社会时事都有裨益,将来有机会有条件了可以刊印而造福众人。说完回了房间修炼去了。

江晨歌将书递给水冰月和大凡,他自己取了一本就着炭火翻书阅读。水冰月拿了一本阅读后感觉无聊,随便翻看了几本便懒得再读,又打断大凡看书,要强拉着她回房说话,留下江晨歌独自靠着炭火津津有味地阅读。大凡不得已,朝江晨歌歉意的笑了笑,跟着水冰月离了去。

见江晨歌久未回房,大凡夜里第二次来催促时直接给他抱了床被褥。江晨歌当夜便直接在炭火旁睡了,再未回房。

第二日天气晴好,水冰月三人便辞了茶道人,离了山谷,下山重新回到褒斜道上,一边赏雪一边慢慢前行。水冰月一席象牙白道袍,大凡着碧蓝色女服,唯独江晨歌穿着灰色的寻常道袍,落了盛雪美景。水冰月见江晨歌穿着朴素,便要他做一首应雪景的诗文来,诗中还要赞美大凡和她,惹得大凡一阵娇笑,反过来帮衬说她们这是在帮着温习科举之事,如若不作便罚一首文章。也不知她两昨夜说了啥,今日关系竟好似姐妹。

江晨歌在二女目光的淫威下,不得已作了首打油诗:

大雪纷飞似鹅毛,身批道袍头无帽。像我这样还好说,不如我的怎么着!

江晨歌此打油诗见两女盛装,容颜夺目,自嘲了一下,两女听了高呼不算,娇笑着要他重作一首,江晨歌不得已开口道:

一场大雪美如画,本想吟诗赠裙下;奈何心底没文化,只好说声雪好大。

这首诗比刚才的还要打油,两女笑得更欢了,纵马要来打他,三人欢声笑语,策马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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