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归道门晨歌知作息 打基础随缘始授法(1 / 1)长风凡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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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道,随缘道人带晨歌回道七星观后,坐在露台上顺便给他讲起了日后的生活作息。大部分时间等和其他道士没什么差别。

每天日出时分(差不多卯时,5点)起床洗漱、先钟后鼓、进香、挑水、做饭。辰时进餐(7点)1/4时辰,早餐后打扫院落,1/2辰时(8点)静坐练功。巳时(9-11点)开始务农。其他道观一般8点起接待烧香客,七星观人烟稀少无香可烧,为了活口至少自己种地务农,随缘道人不是没动过出租土地的念头,但新朝刚立,人丁稀少田亩充足,地无人租。午时(11-13点)做饭和午休。未时(13-15点)、申(15-17点)静坐练功或务农。酉时(17-19)点,先鼓后钟,晚餐。戊(19-21点)、亥(21-23点)静坐练功。子丑寅3个时辰睡觉。除此以外,七星观还有一项特色:春夏酉时和秋冬戊时开始点燃七星楼的灯火为往来商旅指路导引,虽然几次引来祸患,但这项传统依然保留了下来。

每月初三、二十七和甲子庚辰夜戊时开始拜北斗星。(仪式通常从晚上7:30开始在紫微殿举行,先在大殿内坛前念《北斗经》,念过一阵后出坛,再到殿外院子设的外坛念经,并转太极,先顺转几圈,再逆转几圈,主祭手举宝剑,口中祝祭,旁边插五色旗,置放七星灯和一口方斗,斗内放五谷。仪式一般持续1.5~2小时。)

末了,随缘道人提到江晨歌还有一位下山奔丧的师姐,姓李名暮雨,归来之期应在明日。师姐年长一岁,也是好相处之人,让江晨歌无需担心。

讲完这些,随缘道人又进了七星楼教教江晨歌如何点灯。其实并无多少难处,江晨歌这样的小孩做来得心应手,只是要记着时辰添加灯油而已。七星楼二楼四面合计28盏灯,三楼一盏大灯,四面八方的商旅远望犹如北斗七星拱卫着紫微星,是这梓州有名的地标名景,更是赶路商旅多年来的依靠。讲完张灯的关节下到一楼后,随缘道人指着角落的一简易卧榻称,以前张灯主要由她师姐来做故一楼为师姐卧室,以后便由江晨歌负责。想到自己睡了几天的一楼竟是一处女子卧室,江晨歌不免怪自己反应迟钝,早该通过物件、气味看出来了。

讲完这些,随缘道人便带着江晨歌开始张罗午餐。李暮雨在时这些都不用道人插手,他依然努力遵守着君子远庖厨的清规,奈何此时祭好五脏庙更为重要,支使着江晨歌给生火添柴。还好道家饮食简单,七星观又格外清淡,不多时,爷两就着一碗粥几个小菜便对付了午餐。

餐后,道人又带着江晨歌捡山顶的平缓之地散起了步,边走边讲授七星观的历史沿革:原来这七星观历史渊源可上追于三国时期。原来三国时期,蜀国军队进入潼川府(即梓州)驻扎郪王城(即郪县),诸葛武侯在附近选址准备建都。一日登圣母山(云台山)观其周围山势,发现其乃“九龙捧圣”之宝地。遂中意此地,乃布玄阵于山顶并摆设“七星灯”,为建都提供条件。忽一日听闻人语对谈之声于印台之顶,七星灯之基座已为人摄去,故大功未成。

世人不知的是,武侯并不甘心七星灯的失利,于是利用此处三星台的气运镇压,建立了七星观七星楼,并着门人看守。此地称三台,本是“三星台”的简说,是华夏上古、中古史上为祭祀而夯土垒筑的凸形高台,中间略高,左边次之,右边再次(形似领奖台),意为祭天祭祖祭神,后传于益州广汉郡三星堆。这三星台乃梓州气运汇聚、天地灵气集中之处,与涪江边的蟠龙柱遥遥呼应,共同镇压梓州气运。等学会炼精化气、引气入体后自然明白这三星台的修行好处。两晋时期七星观还与益州武侯门人时常联系往来,南北朝后战乱不断,人丁锐减,等到前朝时竟断了联系再无往来。

等沿着桑树荫转回山顶时,随缘道人刚好讲完七星观的历史缘由。道人又让江晨歌好好午休,下午跟他下地打理农活。说是打理农活,其实就是除草堆肥施肥。气候渐渐转凉,围绕道观一带山坡的桑树开始落叶,江晨歌背着小背篓收集落叶和干燥的断枝背回山顶,同时除草,断枝用来当柴火烧,落叶则倒进粪坑堆肥。老道则挑着粪水去灌溉山坡上向阳面和背阳面分别开垦出来的两块菜田。除了种桑养蚕赚些钱外,山地少雨水无法终稻,这两块菜地的韭菜、胡豆、莼、蕨、薇、荠、蓼、苍耳、马齿苋等季节菜就是日常主要的蔬菜来源,额外的产出则拿到城里换些米面粮油。当然紧紧如此也是不够的,等灌溉完毕,随缘道人又教江晨歌认些睡菜、水韭、荇菜、苦菜、堇菜、鼠耳、金盘草、回纥草、孟娘菜、四叶菜等野菜,然后让他背着背篓去道观东侧一带挖野菜,他则开始为桑树堆肥灌溉。等江晨歌日落酉时听到七星观传来的鼓声,便背着背篓赶回观里。尽管扬州一路过来,殷空桃也教了些野菜的辨识方法,但主要是殷空桃和道人在采集,江晨歌忙碌了半下午也没菜到多少野菜。

随缘道人端出一碗桑叶竹芯熬制的茶水,两人就着喝了后,又开始准备晚餐。清闲贫苦的道观哪有那么多讲究,说是晚餐,无非是中午的剩饭剩菜加热,或者韭菜下面条,或者蒸饼(馒头)等等。俗话说靠山吃山,除了桑叶竹芯茶外,桑叶还可以铺在蒸格上,做出来的蒸饼气味清香,或者和其他几种中草药加入稻米里做青精饭(乌饭),总之能用上的“天材地宝”尽可能都用了。饭后天色已暗,倒没有再去绕山散步,而是把晾晒的衣物、干菜等收了,再抓紧时间喂一下养的猪、鸡和鹅。

待到戊时,两人又一起点亮了七星楼的灯盏。涪城县为了繁荣商业,县城里的商家们每年会组织起来半年向七星观捐一次灯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确保七星楼灯火长明。观里晚间的静坐练功兼秋冬季取暖便主要在这七星楼里。

等两人忙完按蒲团坐定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在江晨歌充满期待的小眼神中,随缘道人喝了几口桑叶茶,对江晨歌道:“昔年吾学道时,你师公普缇真人常说‘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决,空言口困舌头干’,这既是因为道法自然难以言喻,也是因为道藏经文晦涩艰深,对文字功底要求很高。”

“我本开皇年间科举分科应试得官,文字典故自是不差,以前也学过一些道法武术,等仁寿年真正入观学道后才知道文晦涩庞杂。此外,当年孔子曾请教于老子,古来儒道难分,数不清的真人大能都由儒入道,他们的真解亦是儒学文章,格式对仗、典故源流均需要很好的学问功底。你要想学好这道法,在学问一途定不能弱了,否则定得不到真经实解。”江道人说这几句开场白,既言明了修道求法的艰难,内心也有几分期许。他毕竟是文人出生,如今天下大定,内心终归是希望江晨歌将来能走科举仕途。何处不能修道,没必要如他这般整日为生计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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