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望向烟尽雨,齐一和言青木,摊了摊手,说道:“我们去齐一门,即刻动身。”
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鸠浅脸上的神色太过于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不开心。
“刚到封家才不满一天,我们就这离开?”齐一想了想,问道。
“要不,我们跟他们打个招呼?”烟尽雨帮封家这些凡人说了句话。
“对呀,封家子弟说什么也是你亲自收入麾下的,总不能人都到了还对他们视而不见吧。”平一洛希望他多待几天,或许这几天封家人给他的印象会转好一点。
见到众人都往一处使力,言青木也说道:“我想在封家待几天,鸠浅你答不答应?”
三人成虎,天王老子也得点头,何况鸠浅还只是个弟弟?
鸠浅没了办法,说道:“好吧,那就三天?如何?”
“好,三天就三天。”众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鸠浅没有多说,挠了挠头,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世间慢慢地推移,鸠浅神识笼罩着整个封家,将这些凡人的小话一句不落的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很快,星月横移,夜色覆盖了大地。
这个时候,人间的人大多都睡了,正发出轻微的鼾声。
某个悄无人声的时候,鸠浅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他慢慢的记忆着姜丝丝传给他的道法,临摹着步骤,缓慢地结印,忽然,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颤颤巍巍的刺眼光门。
鸠浅走了进去,光门在他进去的那一刻,瞬间消失。
再出现时,鸠浅已经回到了长歌当欢众人原先的小院里。
此地三两石桌,假山矗立,树上枯枝,无风,月圆,庭院中无藻荇交横之影,唯有一个闲人,落魄人镜鸠浅尔。
他先前于此地留下了印记,以为长歌当欢只是说说而已,夜晚还会回来。
但是,再来看时。失望的人,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大叔他们瞧不起这些凡人……”鸠浅噘起嘴巴,轻声嘀咕,心道,我也有些后悔了……
鸠浅怀揣着几分失意,于落寞之中,朝院外走了出去。
他只想散步,漫无目的地围城而转。偶然路过一处河岸,他发现有两人于月色之下对立而坐。
好美!
这是鸠浅第一眼的想法,以至于,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
哦,原来他们是在下棋。鸠浅走近了他俩,看清了两人。
“你们是齐一门的前辈和风雪庵的僧人吗?”
月光之下,两人转眼,望着良目不转的少年,咧开了嘴,笑了笑。
“不是。”几乎是不约而同,他们作出了相同的回答。
齐一门书生行走在外,大多都是白衣加身,束发男子气质出尘,白衣飘飘,竟然不是齐一门的书生?
风雪庵僧人褴褛苦行,不少有僧人隐于凡间,他慈眉善目,竟然也不是风雪庵的和尚?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可以在这里看看吗?”鸠浅指了指未完的棋盘,提醒道。
两人回头,说道:“请便。”
说完,他们便继续下棋。
鸠浅认得这种黑白子,这是手谈,也叫围棋。鸠浅受教于两位兄长,有所涉猎,但不精通。
此时,棋盘将满,鸠浅猜测,看来他们快下完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僧人从棋盘中拿起了一颗黑子,放回了盒里。
鸠浅很诧异,围棋难道不是落子么?为何是回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复盘吗?”鸠浅忍不住猜测,出声问道。
“这是别人的棋,一步棋之后就终了。我们是在解棋。”分明端坐,此时却白衣飘飘的男子缓缓开口解释道。
“哦~”鸠浅疑惑不已,打算接着看。
轮到白衣男子回子了,他望着对方被月光衬得光头的脑袋,看了很久,眉头紧皱,最后拿回了一颗白子。
“尾猴,你错了,这时黑子生机有三条了。”僧人有些疑惑,心想他不该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屠狗,你好好看,别眼花了。”白衣男子,指了指两人身影暗处挡住的几颗棋子,提醒道。
“哦,原本是白子隐没于暗处借机挡住了黑子生路。”僧人恍然大悟,摸了把锃亮的光头。
“你们在说什么生路?”鸠浅听不懂,也看不懂,但是很想懂。
“生死,命牵一线。”白衣男子掬了一把月光,洒在棋盘上,棋盘瞬间暗淡,只有刚才被提子的地方是亮的。
只此一处是亮的,说明只有一线生机。
抓住月光?神迹?鸠浅自问自己无法使此神通,大惊失色。
“你们到底是谁?”鸠浅吞了口唾沫,颤声问道。
“谈何易!”白衣开扇。
“行路难!”僧人合十。
谈何易?行路难?这是名字?鸠浅觉得很奇怪,很荒唐。
“小孩儿,你呢?”
好似是被神仙问路,佛祖开口。鸠浅愣了一下,才回过了神。
“我叫鸠浅,九鸟鸠,水色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