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山虎先叹了一声,再说道:“先生当初在林中设机关擒杀的二百人,都是我原来码头上扛包的弟兄,我们占据有利码头,虽然日子过得不是太好,倒也过得去。但是突然有一天,徐春山带他堂口弟子扛着刀而来,定要我们出三个抽头。”
“抽头是什么?”江文远问道。
扛山虎道:“就是要给他们分成,如果扛一包要十个钱,就要分给他们三个。本来现在装卸船的工钱就不高,再被他们抽走三成,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我们二百人便集体相抗,但是不及对方人多,明里暗里的被打了几次,再在镇江呆不住,不得不离开。”
“哈!”江文远苦笑一声:“竟向这些穷苦人要抽头,也极有可能很多行业他们都抽头了?
“是的,街上的生意买卖家他们也抽!”扛山虎接着又讲述自己的经历:“我们打听到陈金龙和徐春山有过节,他的龙华山堂正在放票收人入会,我带二百弟便去投奔他,求他替我们夺回码头,那陈金龙也答应我们的请求,但是需要让我们先入会替他抢几票。”
“你们就这样成了劫匪了?”江文远问道。
“是……是……”扛山虎吞吐几声,才说道:“是呀……为了兄弟们活命也就应下了他,第一次抢了几个富户商家,陈金龙极为不满,骂了我们一顿,收了抢得财物,又逼我们去抢,我们这才进了太平洲,就遇到……遇到了先生!”
“为了自己活命,就不顾他人……”江文远想再说他们几句,但是回想起树林内设伏杀死他一百多兄弟,又觉得也对不起他们,便又改了语气问扛山虎:“那徐春山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少人?”
扛山虎道:“他是在道上久混的,在镇江霸道的很,看谁家闺女媳妇好看,就直接抢了去,顺从的过几天还放回来,有的就直接杀了,让家人连尸体都找不到。现在他们堂口恐怕有四五千人了,他认识很多龙头大佬,像匡世明、李洪,他们这些山主之间都有联系。”
叹了一声,再道:“我听后来被你俘虏的山堂弟子们说,他暗中还和陈金龙密切,他们的矛盾早就和解和解了,原来……原来是那陈金龙骗了我们,就是想让我们给他抢劫!”
“这些山主怎么都那么无耻!”江文远恨了一声,想来从他们口里也难打听到徐春山的消息,便说道:“你们还想再回镇江码头做扛活吗?”
“如……如果能过现在的生活,我们就不想回去……”几个月的的俘虏生活,舒适得扛山虎都想放弃老本行。
江文远道:“如果我能让你们背包吃饱吃好过上好生活呢?”
扛山虎及众俘虏一起躬身施礼,齐声道:“如此愿为江先生赴汤蹈火!”
江文远摆手让众人止礼,再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灭了他们!”
扛山虎惊得“咕咚”咽了口唾沫,回头道:“众兄弟,到镇江后各自找铁匠打刀,然后听从江先生吩咐。”
“怎么了?打刀做什么呀!”李能掌走出舱门,不解之下连着问。
扛山虎转身施礼:“江先生说要灭春明山堂,我们想要打刀帮江先生!”
“啊……”李能掌一脸紧张:“那我回去叫执驽手,现在才开船不久,咱……”
眼看就要让停船,江文远连忙拦住:“李领帮,叫持弩手做什么?”
“领帮不是说要灭……”
江文远道:“灭一个公口而已,用不了那么人!”
“可是……可是咱只有五十名持弩手!”李能掌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么多人足够了,李领帮放心,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呀?”
江文远就这句话最有说服力,李能掌点了点头,虽然心有忐忑,倒也再没说什么。
江文远又转头对扛山虎众人道:“你们也放轻松点,跟着我没必要让你们耍刀,以后也别耍了,太危险!”扛山虎等人也齐应一声。
虽然逆水而上,但离镇江本就不远,未及晌午,便已经赶到。
刚到镇江,江文远便开出一张纸单交给李能掌:“你让人帮我采买这些东西!”
李能掌接过去看时,只见上面写道:“印花礼盒果纸二十搭;铆眼式镰刀头五百个……”看得他极为不解,总领帮要去收稻子吗,这时节也没的可收呀。
又往下看:“……蚕丝绳五十把,小号金条礼盒两只只,中号金条礼盒一只,金条五根。”后面的要求是果纸和礼盒一个花色。看得李能掌为难起来:“其他都好弄,这金条怎么弄呀!”虽然心下犯难,但仍然带人亲自去采买,在黑市上也用碎银子换了五根金条。
接着,又连寻了几条街,才找到一家大客店,因为江文远随行的有三四百人,客店小了根本住不下。
把一行人安排妥当,都去吃午饭,他自己先打发了连环脚出去,接着就钻入房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饭也没吃。
直到太阳偏西,江文远才走出房间,向麻杆刘道:“那布厂的刘掌柜人怎么样?”
麻杆刘道:“很好呀,因为他头大,我们都叫他刘大头,人很和气,从来不短尺寸,价钱也尽量便宜!”
江文远又问道:“镇江公口有没有向他收过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