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靠近就能听到后院传来一阵阵的打击皮革的声响,当他拉开后门的时候,一个正在锻炼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一个与他模样非常相似,但皮肤要比他白皙很多的健壮中年男人,他正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背心,缠绕着绷带的双拳正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那只挂在树枝上的黑色皮质拳击沙袋表面。
“爸,老妈让你回家老实待着。”安德鲁没有出门,3月份的东京依旧是春寒料峭,如今的室外温度只有五六度,现在还是流感的高发期,就算他是调整者,穿着这一身单薄的睡衣直接跑出去也真是自找感冒了。
“我再打完一组,不会浪费多少时间。”中年男人自然就是安德鲁的父亲理查德·瓦尔特菲尔德了,今年53岁的他,身板看起来却要比年轻自己快三十岁的儿子都硬朗不少,这是因为在驱逐调整者事件在全球各地发生之前,他本身就是大西洋联邦特种空勤团的一名行动小队指挥官。
54年下半年,“排调潮”在世界各地发生后,SAS作为大西洋联邦重要的特种作战力量之一,自然要跟随中央政府的步调,大规模清退调整者身份的军人,而对于许多接触过国家级机密行动的调整者行动人员来说,迎接他们的可就不仅仅单单是普通的清退那么简单了。
幸运的是,理查德早先在部队里的人缘不错,在行动中被他救过性命的一名上级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把他和他的家人都送上了前往东亚共和国11号特区的航班。
理查德在抵达东京后参加了由当地调整者组织起来的调整者难民互助委员会,由于他本人接受过完整的特种军事训练,并拥有丰富的执行特勤任务的经验,所以当时还在发展中的黄道同盟很快就通过互助会与他进行接触,并将其吸纳为秘密党员。
理查德被他们安排在一家名叫“陈仓物流”的太空运输公司——这是一个由黄道同盟成员掌控,一直在借助与东亚共和国之间的业务之便,暗中资助P.L.A.N.T.独立事业的小型企业。理查德在进入陈仓物流后很快就展现出他优秀专业素质,仅仅三年的时间就获得了第一次升迁,而如今他已经成为陈仓物流在11区分公司的执行总裁了。
就在安德鲁正准备不再理会这个固执的老头子,回去看看咖啡煮好没有时,他左手腕上的手表式个人终端闪了闪屏幕,随后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安德鲁先是看了一眼联系人名词,而后有些不爽地接通了通讯:“喂?你已经到了?哦,行吧,你在那等好吧,我一会儿就过去接你。”随后他也不等对方多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爸我出去一趟,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帮着跟我妈说一声啊!”安德鲁对后院里还在打拳的父亲喊了一句,就嘟嘟囔囔地转身回了屋内,“真是混账,放个假也不得安生……”不一会儿,一辆咖啡色的商务轿车就从瓦尔特菲尔德宅邸的车库中驶了出来,转上主路,一溜烟地离开了这片满是别墅的富人区,向着海滨的方向开去。
新东京市海滨,江东区,江东国际机场。
机场外滨海公路的一个公交站旁,早春的冷风吹得人脸颊发红,玛丽娜正努力地将自己的脖子缩进温暖的衣领内,而同样是一身旅行者装束的杨铭靠在海边的石头围栏上,则正衔着一根烟卷吞云吐雾,从这里向南能够看到波光粼粼的东京湾,而伴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原本安静的海面上也逐渐忙碌了起来。
重型电机的轰鸣声在身后的道路上响起,一辆咖啡色的商务跑车猛地停在了公交站牌前,左侧副驾驶的车窗降落下来,露出安德鲁·瓦尔特菲尔德那尚未打理的鸡窝头与带着些许汗珠的小麦色脸庞。
“上车吧,我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安德鲁对杨铭说道,杨铭点了点头,随手将抽到一半的烟头丢进高台下的海水中,然后招呼玛丽娜一起坐进了这辆模样非常低调的商务超跑内。
“喂,你这种行为要是被警察给看到是要给罚款的。”安德鲁指了指大海的方向,随后也不等身边人回话就踩下油门,跑车的速度在几秒钟内就提升到了百公里每小时,沿着此时还算清净的滨海公路,快速向着市中心的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