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推荐我那些无聊透顶的东西,我只看完了其中很少的一部分。”杨铭摇摇头,从塞拉的手上取过笔来,在说话的同时在另一张餐纸上写道:我为什么会被盯上?
“那是人类历史中真正沉淀下来的精华,小诺,我不会推荐你一些没用的东西。”塞拉叹了口气,“还是说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最喜欢看《Penthouse》和《Playboy》?”同时她夺过杨铭手中的笔在餐纸上继续书写到:我怎么知道,任务是局里派下来的,他们想把你变成一个线人或者“木偶”。
木偶是行里的黑话,意思就是通过栽赃陷害获取对方的把柄,使其不得不接受条件,成为受制于人的玩偶——这是包括CIA在内的许多情报机构的常用伎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为这些“政府人员”提供有报无偿的服务,有时为了达成目标,一些阴暗的手段不可避免。
这次塞拉和她的小队所要执行的任务,就是将目标人物“浣熊”变成服务于MIB的“木偶”,以配合宇宙军和MIB准备在阿拉伯半岛地区即将进行的一系列活动。
只是MIB内部对“浣熊”也就是杨铭的调查似乎并不全面,这体现在接受任务之后局里递交给塞拉的人物档案上——他们只知道这个刚刚20的年轻人是已故军人之后,曾经被收养过一段时间,同时与如今的外交副部长乔治·阿尔斯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似乎并没有查到塞拉与杨铭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并没有查到杨铭曾经被玛莎收养的这件事情,作为当年S2流感所催生的孤儿之一,杨铭的收养档案很可能并没有归入政府的总数据库,塞拉记得母亲也说过只是简单地签了一份纸质文件,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甚至没有留底用的备份。
而在跟随玛莎回到康科德以后,杨铭使用的就是“诺·雪莱”这个新名字了,这是玛莎在询问了杨铭的意向之后,为了让他能够更好地融入这个家庭而办理的新身份,玛莎大概是动用了一点她在民政局的同学那里的关系,因此这个“诺·雪莱”的ID其实是一个全新独立的,与“杨铭”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关系的新身份。
也就是说总局方面并不知道杨铭就是诺·雪莱,否则就算是他与塞拉之间相似的姓氏,也不可能让这个任务落到塞拉领导的第131特别行动小队头上,哪怕他们刚刚结束了在P.L.A.N.T.的任务,因为必须在L5的第三宙域消失一段时间而回到了地球。
塞拉在接到任务之后也同样是感到惊讶,她曾经想到过是不是要向总局上报自己与“浣熊”之间的身份联系,这个可能会关系到她在局里的前途所在,不论此次行动到底搞出了什么名堂,日后要是查出她与杨铭之间的关系来,必定会被某些好事者针对。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去做这件事。
回到地球之后她回了一趟康科德,她已经很多年都没回来了,而她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上一束白玫瑰到社区的墓园去,母亲的墓碑就那样静静地竖立在翠绿的草坡上,墓碑前还放着几枝已经干枯的白玫瑰。
塞拉在母亲的坟墓前静静地站了一下午,她看着墓碑上玛莎微笑着的彩色照片,在这寂寥无人的墓园中,心中蓦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孤独感,就好像整个世界忽然就只剩下了她一个,整个天空都变得灰暗,并且直直地向她压了过来。
她在社区墓园呆到黄昏,然后拖着俱疲的身心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房子去,并且碰上了一位正锁好房门出来的保洁女工——她说一个年轻男人雇佣她的公司每周打扫这栋房子一次,有时候也能够碰到那个年轻男人回来,大约一年会有那么一两次。
不用说,塞拉知道那一定是杨铭了,想来就算是玛莎去世之后,他也一直将自己当做这个家族的一员。
康科德的一夜,大概是塞拉这辈子至今为止最难度过的一晚了,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事物上却满是陌生而冰冷的气味,似乎一切都已经变了,就连沙发、床铺与被褥都在排斥她的存在。
塞拉在自己曾经使用过的台灯下看了母亲留给自己的那些无处可寄的信件。
然后,她决定要保住自己的弟弟,保住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仅存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