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穿越者的杨铭并没有感觉到多少优越感,他同看过的小说中的那些主角不一样,既没有神奇的系统也没有显赫的家世,甚至连前世的丰富人生经验都不不存在——虽然已经记不清上辈子自己是什么年龄完蛋的,但他却很深刻地自己当时还在上大学。
而这一世他一路可谓是大起大落,在十岁之前是三月的阳春,而十岁之后他的人生便陷入了冰冷漆黑的极夜,不仅父母早亡丢下他一人,连养母都在把他抚养大后就撒手人寰。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所谓的“天煞孤星”,同自己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动物,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让他拥有比同龄人更加敏感也更加强烈的自尊,但此生的悲惨往事却又在将一种透彻骨髓的自卑感刻在他的灵魂之中,因此他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机会去摆脱乔治·阿尔斯塔的善意——他对此并不反感,但却又十分希望能够摆脱痛苦的曾经。
因此他接受了老乔治的好意,却又毫不犹豫地对他撒了谎。因此他在并不知道雪儿到底会不会在意他醉酒之后那糟糕的模样与糟糕的想法时,又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已经是一败涂地。他是个偏执狂,有时候还有点幼稚,这一点杨铭心中清楚明白,但却又毫无办法——真正的改变很难,那不是请客吃饭,嘴上说说就能行的。
穿好了侍者送来的衣装,他回头再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女式睡衣被整齐叠放后放在了沙发上,一张便签贴在茶几表面,那里有他亲笔留下的“谢谢”。
“醉生梦死,醉生梦死……”喃喃着意义不明的词语,杨铭摇了摇头,打开门离开了这间令现在的他矛盾痛苦的客房。
去泳池取出了自己的衣服,杨铭回到了一夜未归的房间,唱片机播放起《悲怆》的旋律,他在这乐曲中吃过了简单的早餐,打开个人终端上的APP约了一辆去往空港的出租车。
不久后,出租车司机打了电话过来,今天Sextilis-6A市中心区的所有街道都被警察封闭,普通车一辆也不允许通过,他如果想坐车的话就要先走去拉法叶大道的雨果大桥,他最近能够等他的地方也就在那里了,而且概不多等,杨铭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叹了口气的杨铭丝毫没有办法,他只能取消了订单,在洗漱后重新约了一辆,而此时距离温妮与雷昂的航班到港就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间了,哪怕他骑着共享单车赶到乘车点也需要至少8分钟的时间,而中心区外的街道可就没那么清闲了,可能会比昨天还要堵。
看来他今天是必定要迟到了,只能希望温妮和雷昂不要着急吧。
出了房间,正碰到了从走廊另一侧走来的那位加西亚先生,他的身边还跟着包括胡维安在内的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看样子都应该是“极乐守望”的保全人员,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杨先生早啊,”加西亚停了下来,很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整齐的杨铭,“您这是准备外出吗?”
“嗯,去空港接一下我的弟弟与妹妹,”杨铭坦诚地点了点头,“他们是来这里玩的,顺便听一场拉克丝小姐的演唱会,之后或许还回去一趟新专辑的签售会。”
“那可真是太巧了,”加西亚和蔼地笑了笑,“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们一道,我们也正要去空港接几位重要的客人,而且恐怕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会或多或少地与先生您打些交道,我想您一起来的话,可能也方便认识一下。”
“这是克莱因先生的意思吗?”杨铭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加西亚口中“重要的客人”都有哪几位,但至少他们的身份杨铭能够确定——无非是与克莱因地位相似的一些黄道同盟元老。
如今克莱因想要拍板与他之间的这次合作,却又没有足够的资金,恐怕他想要在党内的某些方面做些文章了,只是不知道这么早就与这些人接触对他来说是有害还是有利的。
“只是捎您一程罢了,您愿意提前与他们谈谈的话,领袖也没有意见。”加西亚耸了耸肩,“而且您的表妹和表弟所乘坐的航班,还有十五分钟就到港了,现在只有我们可以使用地下的直达通道,可以在十五分钟内将您直接送到空港的候客大厅。”
杨铭静静地看了这个一脸无辜的中年人一会儿,又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胡维安,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