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胖子沉吟。
大丑说:
“现在,就只剩下马家、山右李家、十六寺迎宾馆了。”
赵胖子目光幽深起来:“山右李家?十六寺?”
……
“李家?不太可能吧?”
阿乌和常熟也在讨论羊肉的事情。
阿乌早已经注意到马宅近几日每天都买进牛羊肉的情况,联想到真神教与马宅地下通道的关系、真神教与屠宰行的关系——阿乌还冒充过屠宰行的真神教信徒进入过那座小庙呢,阿乌很快就把视线转到屠宰行上面了。
在探究地下通道的作用时,阿乌就已经怀疑,真神教小庙是朱雀皇孙的信息中转站,现在小庙没了,信息要继续的话,就要有人承担这个任务,跳出来的还是真神教的人:屠宰行。
因为提前怀疑真神教的屠宰行,阿乌请常熟也要了羊肉,并跟踪送肉的伙计跑遍了剩余的那几家。
而就在这一天夜间,城西药铺离奇起火。
说是离奇,那是外人看来。在阿乌眼中,一点也不离奇,肉送完,就放火了?所以,不但不离其,脉络还越来越清楚了。
这一天,白天时马自芳与李家药店打擂台,一整天都垂头丧气,直到晚间羊肉来了,才转换精神,振奋起来,并果断派人点火烧熟青。
那么,朱雀皇孙就在这几家之中。
阿乌的推断方法与赵胖子类似,也是去掉偶尔出现的客户、固定不变的客户,只看近几天突然要肉频繁的客户,那就只剩下了山右李家和十六寺。
对于十六寺,大约是因为小猪的关系,也因为达达的关系,阿乌对十六寺有一种天然的放心,所以,他第一时间锁定了山右李家。
当然,阿乌没有跟常熟讲朱雀皇孙的事情,他们只是在讨论是谁挑唆马自芳烧了他们的货。
谁知一提李家,常熟马上反对。
“为什么不是山右李家?”阿乌非常好奇常熟如此笃定。
“唉,你不知道——那马自芳背后,有人。”
常熟回头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在房内,才压低声音说:
“你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要跟任何人说——马自芳背后,是前朝余孽。”
常熟比了一个小鸟飞翔的动作,他用嘴型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朱雀。”
阿乌愣了,他真不知道,常熟居然知道这件事。
“嗨,做生意的人嘛,得眼观六路耳听方,咱们不去惹这些人,但是,有些信息还是要掌握,免得被人坑。”
“那,为什么说李家不可能?”阿乌是真的好奇了。
“因为山右老李家,发迹就在朱雀末年。
当时,天下大乱,朱雀贪官遍地、民不聊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朱雀北方的青鸢恰于此时崛起。
那几年,正赶上天灾人祸,冬季大寒、春季大旱,接着蝗灾肆虐,疫病流行,天下都乱套了。
同样遭灾,朱雀因为地处富庶的中原,家底还是有的。底层百姓流离失所,富豪照样朱门酒肉臭的。
而青鸢就不同了,它虽然势力发展飞快,可是毕竟偏居一隅,靠渔猎为生,国家底子薄,几乎无隔日之粮。天灾一降,青鸢牲畜纷纷冻死,粮食日渐吃光,物资告急,缺少食盐、铁器,生死存亡就在关口上。
他们的头领,也就是当今圣皇的老爹,看着飘不完的大雪,都快急疯了,心道,莫不是老天要亡我青鸢?
这时候,朱雀与青鸢已经打了若干年的仗了,朱雀也了解青鸢的困境,铆足了劲儿要困死苦寒之地的青鸢。为封死青鸢,边关各口子严阵以待,重兵把守,严禁朱雀商人出关卖货,违者杀无赦。
就在两国打红了眼,拼死对峙的时候,就在大雪的掩盖下,总有商人能找到通道,将买卖做到了青鸢:粮食、棉衣、铁锭,甚至还有火药。
老皇爷喜出望外,亲自接见商人,大把的金子、人参拿出,将这商人视为座上宾,十分善待。
青鸢不缺金子,大把买货,得以度过难关,喘息过来之后,一举干掉了朱雀。
所以,有一个暗中流传的说法,道是商人断送了朱雀的江山,朱雀皇族尤其如此认为,他们不反省自己的腐朽暴政,一味把责任发泄到商人头上。
而这些商人,就是山右商帮的起源。
青鸢夺取中原后,感激山右商帮,亲自封了大皇商——李家,不但是这大皇商之一,而且稳居皇商之首。因为,当年就是他家,首先突破封锁,将救命的物资送到了青鸢。
朱雀皇族恨透了大皇商,恨透了李家,怎能反过头来,和他们串通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