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
岩突山后的训练场内,银白色的小妖犬瞑目感应,蹲坐在风洞前狂暴混乱的风中,岿然不动,如同一座雕塑般。
他默默感应着,经过这些天来的不懈努力,他心神所能感应到的风穴范围,已经从最初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扩大到了足有拳头大小,这是值得喜悦的收获。
虽然似乎距离完全感应还有很长的时间,但最近他发现的自己的感应速度在逐渐增长,似乎感应到的面积越大,感应的速度也就越快。
“砰!砰!砰!”
沉重而迟缓的脚步声在身后远处响起,岚牙知道,是那头负责指导他们的老炎犬到了。
这些天来,岚牙已经习惯了早早来到训练场,自行感应,他比所有的其他小妖犬都来得早,甚至比老炎犬都来的早。
这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前世上学时可没这么勤奋。
想来是因为前世如果不努力,代价无非是混的差一点,在这个世界不努力,可是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脚步声在岚牙的身后停下。
老炎犬岚古沧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颇有些意外。
“我原以为你坚持不了多久的,毕竟没有那只小妖犬能够忍受感应时的枯燥与无聊……”
“但你坚持住了,甚至远比我想象的坚持的要长……”
“这很好,一个妖怪的血脉可以决定他的最低成就,而坚持,则可以决定他最终能在成为大妖怪的路上走多远……虽然很少有妖怪懂得这一点……”
老炎犬岚古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谢您的称赞!”岚牙转过身,微微点头。
岚古凝视岚牙片刻,又道:
“你与所有的小妖犬都不同,明明很小却很成熟,即使被称赞,也不会露出明显高兴的痕迹。”
“这让我想起了一种生物,那就是……人类。”
岚牙心中悚然一惊,脸色微僵,冷汗差点下来。
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之所以敢于毫无掩饰的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就是因为在充分了解过之后,断定在这文明程度如同人类原始部落时期的犬妖族群内,压根没有类似“夺舍”的概念。
犬族内没有文化传承,没有文字或者典籍,历史的流传也全凭代代老犬口口相传。
在有足够有力的证据证明有人“重生”或者“夺舍”之前,他们几乎不可能朝着这个方向想,这是时代的限制。
穿越和重生,这些对于现代人来说耳熟能详的东西,也许换一个时空,压根就是无法被想到的思维盲区。
前世的小说中,穿越者主角总是动不动的就会担心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发现,其实细想来这是一件很无厘头的事情。
例如伤仲永的故事: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
瞧瞧人家,五岁大,“未尝识书具”从没见过书写工具,“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立刻写了四句诗,并提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如果给现代人知道,肯定觉得这是妖孽吧,要不就觉得肯定是穿越者,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一个从来没摸过笔杆的农民的儿子会写诗。
但古人对于这件事欣然接受,也没怀疑过。
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
反而很追捧呢。
即使搁在现代,如果某个孩子从小就天资纵横过目不忘,并且表现出迥异于普通孩子的成熟,其父母也多半只会感到欣喜,而不会产生“我家孩子是不是被夺舍了”这样的怪异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