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凡说道:“回绝的好,就这种人家,别说木梓没看好,就是木梓看好了我都不会同意,什么玩意呢。”
“什么,木梓也没看好?”于泉有点惊讶地问道。
“是,当时木梓没好意思当面和你说。她怕你有什么想法。所以她想让木森上班时再捎话告诉你。结果你先捎来信了。”于泉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多亏我回绝了刘志鹏他妈。”
木一凡说:“那件事就不说了,都过去了。老于,你说说这次是什么情况?”
于泉言归正传:“我今天介绍的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是我大表哥的儿子叫文翰,也是老师。在我们村小学上班,好像和木梓教同一年组,教的都是四年级。这个小伙子论个人条件比刘志鹏要强,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积极乐观,孝顺善良,特别有才华。我们村的人都比较认可他。唯独有一点就是家庭特别困难。去年我表嫂得病做了大手术,文翰高考又失利了。因为家里太穷了,他就没有复读,而是当了民办教师。开始我没有给木梓介绍他,是因为他家的生活条件太困难了。如果咱们觉得还可以,就相看相看。”
木一凡转身看了一下木梓。木梓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是要木梓自己来选择。木梓想都没想就说道:“我同意看一看,只要人优秀就可以。其它的都不重要。钱是人赚的,事业是人干的。只要人行,将来什么都会有。如果人不行,家里就算有个金山,同样守不住。”
木一凡为女儿现实而又十分在理的见解着实吃了一惊。平时不愿多说一句话的女儿对待自己的婚姻问题竟然如此理智。他不得不承认以前是自己太不了解木梓了。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木梓提议让男方到她们家里来相亲。这样她们相互了解起来会更轻松一些。因为于泉是带着底气来的,而且木梓的提议也很有道理,所以,经过商议,就把相亲的时间就定在了下个星期天的上午。
当于泉把相亲的时间告诉文母时,文母高兴地唱起了京剧。想当年,文母在农场剧团大小也是个角儿。儿子终于要去相亲了,而且还是第一次相亲,那高兴的劲头就甭提了。她一边哼着“国粹”一边翻箱倒柜,想给儿子找一件像样的衣服等相亲时再穿。可是,她找了半天,一件拿出手的衣服都没有。愁得她坐在炕沿上直埋怨文翰:“你说这孩子,过年的时候,我要给买他一套新衣服,他说啥都不答应。说什么这些旧衣服还能穿,买新衣服也是浪费,等有钱时再穿也不迟。现在可好,等用着了就是想买都来不及了。”
文母唠叨个没完,坐在一旁的文父开了腔:“现在你就是愁死,新衣服也买不来。要我说咱们有啥穿啥。她们看的是人又不是衣服,人不行穿得再好也是一个花瓶,没用。”文母一听就来了气。这是她手术之后对文父第一次因为儿子的事发火:“你就知道说风凉话,还不是你没能耐。儿子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老文不乐意了:“咱们说儿子的事儿,你怎么又扯到我的头上来了?”
文翰下班回到家,看见二老又在吵,他对母亲说道:“妈,你这身体刚刚见好,怎么又开始生气了?说说是谁欺负我娘了,儿子给您出气。”
文父在一旁白了他一眼:“你妈在损我呢,说我无能,你没有衣服穿。”听了父亲的话,文翰说道:“妈,这次我可要谈谈我的看法了。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是今天我可要为我爸说两句。您说我爸无能,我不承认。想当年我爸也当过一队之长,领着全村百十来号人下地干活,那也是威风凛凛,一呼百应。还有,没有我爸,您哪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对我来说,我爸绝对是首功一件。不过在您老面前,我和老爸绝对听您指挥。”
文翰的一席话把两位老人逗得直乐,气也消了,老两口人和好如初。文翰这才问母亲:“妈,我不是有衣服穿吗?”文母告诉他,女方那边同意相亲,时间就定在这个星期天上午,她正在为文翰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发愁呢。文翰故意逗母亲:“妈,您不是说给于叔叔一个面子吗?那咱就不用太正式了吧,咱们有啥穿啥,到人家亮个相就回来。至于人家看不看好跟咱没关系。”
文父乐了,“咋样,儿子跟我一个想法。”文母真动了气,她把文翰那些旧衣服索性文父身上一扔,直接躺在炕上抹起了眼泪:“你们爷俩一唱一和地是想气死我吗?不去拉倒,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吧。”文翰急忙把母亲扶起来说道:“妈,您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呢,我刚才和您说着玩呢。不管成不成,咱都要非常正式地去相亲。一是展示一下你儿子我靓丽的风采;二是对于叔叔和人家也是一种尊重嘛。您说是不是?”文母马上不哭了:“这还差不多。”
文父在一旁又搭话了:“听三不听四,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唱戏呢。”文母刚要和老文动怒,文翰急忙说道:“爸,您快少说两句吧。搞不好,我妈一会儿给咱俩唱一出《回“悲”记》,我看你怎么办?”文父一听忍不住笑了。
文母又发起愁来:“这衣服现买也来不及了。你总不能穿旧衣服去相亲吧?”文翰告诉母亲:“妈,你别着急,咱们借一套衣服不就行了吗?我大姑家的表哥刚结完婚。他买了好几套新衣服,我和他的身高差不多,肯定能穿。”文母连忙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好,我这就给你借去。”文母说完连跑带颠地走了。文父在后面喊道:“你慢点走,别摔着。你还当你是年轻人呢。”
相亲的日子终于到了。木梓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木梓的母亲烧好了开水,炒好了瓜子。木一凡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等着客人来了。木一凡问女儿:“老于说这个人和你教同一年组,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木梓答道:“评卷的时候,我倒是看见好多新面孔,但还是对不上号。”木梓的母亲说:“一会儿人家来了不就知道了嘛。”时间已经过了上午11点了,可是文翰他们还没有到,木一凡开门出去了。
看得出来木一凡很着急,木梓的母亲说道:“这都快晌午了,他们怎么还没来呢?不会有什么变化吧?”木梓安慰母亲:“不会,如果有变化,于叔叔肯定会提前通知咱们的。”木梓虽然表面上很自信,但心里也有些打鼓。木一凡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木梓的母亲问道:“他们来了吗?”“还没影呢。”木一凡很急躁地说道:“这老于办得是什么事儿啊,来不来也得告诉我们一声啊。”
正当一家人焦急地等待时,木一凡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见于泉和文翰他们走进了院子,他急忙迎了出去。木梓也看见他们进了院子。然而,当她看见文翰高挺的鼻梁上带着一副眼镜,她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是他吗?真的是他吗?这怎么可能呢?”木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望海市新华书店,文翰留给木梓的印象太深刻了。不仅如此,之前木梓每次去相亲的时候,文翰这个形象就在她的心里扫描过无数次,也被她否定了无数次。木梓觉得那只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怎么会成真呢?
此刻,木梓的心一下子敞亮而激动起来。她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态。木一凡已经把于泉他们接到了门口。文翰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微笑地对木一凡说道:“叔叔,您先请。”木一凡很惊讶,他没想到文翰的第一个举动就给他来了个惊喜。他急忙说:“你是客人,你先请。”文翰非常谦逊地说道:“您是长辈,还是您先请。”于泉连忙说:“先别客气了,进屋再聊。”
最后,还是在木一凡的带领下,于泉、文翰的父母先进了屋,文翰最后进的屋。于泉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一凡,着急了吧?前几天的雪下得太大了,把路都盖住了。我们想走近路结果还是走了岔路。”木一凡连忙说:“不急不急,好饭不怕晚嘛。”木一凡看着文翰笑呵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