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比往日要乱了不少。
沟通东西方的商人们,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大唐的商人,在安西都护府境内,就会被人勒令停止继续向往,全部集中在凉州四州,等待着都护府进一步去的通知。
原本,商人们已经这是安西大都督,想要弄些好处了。
但是那些官吏只是清点每个商队是否存在违禁品之后,便再也没主动去联系商人们。
这让这些整日游走在刀尖浪口的商人们,嗅到了一些大不同的味道。
关外,天山以北诸国还处在突厥的掌控之下,天山南边的沙漠周围,也多多少少受到草原的影响。
荒芜、炎热、极寒、空寂。这是这片土地上,最为常见的景象。
白日里的气温,能够将你浑身的水汽蒸发掉,让你必须将脑袋藏在纱布包裹下。到了晚上,严寒又是无处不在,侵蚀着你的身体和意志。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为重要的,最严重的是,举目四望茫茫四野,大多数时候你的见不到任何一个陌生人的。时间久了,你会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在现实之中。
此时关外的日头正热,地面上的小树坑也已彻底干枯。
热浪,就在视线远处的地平线上左右摇摆扭动着。
一道磐恒了无数年的碎石土坡后面,升起了一道不小的烟尘。
随着第一匹战马从坡后露出来,便有越来越多的战马和人出现在视线之中。慢慢的,当人数汇集到上千人之后,就再没变动了。
这些人皆是身着软甲,内里穿着灰色的袍子,都是将脑袋蒙在纱布里面。
这些人身上的装备,大多都是一种有别于草原人使用的,带有一定弧度的弯刀,只是让人怎么看都能看得出工艺和大唐军中横刀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这一群人身下所骑的战马,也更加的雄壮一些。强有力的四肢,以及肌肉轮廓分明的躯干,让人无法怀疑,这些战马拥有着长久且高效的持久度。
除了马蹄阵阵,现场再无其他的声音。
如果细心些的话,可能就会发现,在这些人的软甲上,还有战马的毛发上,染有一些血红色斑块。
如风一般,骑兵队伍从戈壁滩上划过,向着远处快速移动着。
直到一处水源地时,这支队伍才终于是停了下来。
关外戈壁上,有水源的地方就代表着,会有人类的聚集。
低矮灰土色的房屋,将整片不大的水源包围了大半。几株高大的树木,扎根在聚集地外面,为这片地方带来了不大的树荫。
当上千战马翻过远处的山丘,靠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群来客。
守在路口的傻汉,连滚带爬的跑进聚集地里面。
孩子们通过自家的院墙,探出头看向外面这些雄俊的战马和战士,却会被母亲们伸出手,将脑袋给按回去。
“麻匪!”
“麻匪……”
“麻匪来了……”
“张老大来了!”
“麻匪张老大来了!”
“……”
那傻汉的声音,在一栋栋房屋外面响起。
整个水源地都好似震动了一下。无数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撞倒东西的声音发出。
而水源地外,上前的骑兵只是静静的安抚着身下的战马,好似有一个潜规则,让他们没有擅动。
水源地里的人,已经是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走到了路口外面。
当他们看清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兵,所佩戴的武器,才真正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于是,他们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饮水、草料、食物,都已经准备好,还请诸位入内享用!”
有水源地里的长者,杵着胡杨木做成的拐杖,颤巍巍的走到人群前面,对着眼前这支沉默的大军高声呼喊着。
战马在不安的踢动着前蹄,高昂的马头,不时的发出嘶鸣声。
马背上的战士们,松开握着武器的手,轻轻的安抚着已经极为疲惫的伙伴。
没有人回答水源地长者的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这些,并不能对他们构成多少威胁的人。
一片寂静之中,有马蹄声响起。
挡在水源地前面的无数战马,分开一道口子,一个魁梧大汉驱使着身下的战马,缓缓的出现在水源地面前。
此人与其他人大有不同,身上披挂着一件满是痕迹的战甲,腰上更是悬挂着一柄大唐军方才能拥有的横刀。身下战马,更是浑身黝黑,买没有一丝杂毛。
而这人,脸上也未曾包裹着纱布,露出一张脸来。
只不过这张脸上满是麻子。
麻匪张老大!
“是他!就是他!”
“戈壁滩上新起的巨盗张麻子!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听说这个张麻子,杀人不眨眼……就算是曾经最是强横的沙盗,也倾覆在他的手下……”
“整个戈壁滩上都在流淌着鲜血!而他张麻子,就是元凶!”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要不要将消息送出去?”
“张麻子……张麻子……”
水源地的人们,看着与常人无异,只是更显魁梧的张麻子,顿时不安的窃窃私语起来。
年少不懂事的少年人,则是目露崇拜,仰慕着张麻子。
张麻子,这个突然出现在戈壁滩和荒漠上的大盗。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收拢了,这群同样凶残悍勇的同伙。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张麻子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一个月,在大唐阳关以外的大片土地上,到处都留下了张麻子的身影。
他比那些出关的大唐军队更加的凶残,唐军只会攻击那些破坏商路的盗贼,震慑西域诸国。但是张麻子却不同,他下手的对象从来就不是固定的。
今天可能是西来的胡商,明天就可能是某个小国的军队。
就是大唐的军队,传闻之中也遭受了张麻子,数次下手造成了不小了损失。